距离李若兰和齐思恒结婚还有四天时间,齐思恒的四个姐姐带着各自的丈夫还有孩子都回娘家来了,屋里屋外全都是人,姐夫们唠着地里的庄稼长势,四个姐姐在李若兰和齐思恒的新房里叽叽喳喳说着各自的想法。
“这柜子挨着炕边放行,我看比放到后窗户那好多了。”
“这柜子也不刷个漆,看着一点不好看,我带红纸来了,剪几个喜字贴上。”
“妈,这枕套是真好看,咋不让五奶奶再给绣一套被面呢,要不更好看。”
齐老太太和齐大姐已经把新房归置的差不多了,炕重新砌了,炕席也是新的,炕稍并排放了两个炕柜,上边靠墙盯了一个打的光滑的木板,被褥整整齐齐码在上面。
扫的发亮的泥土地靠着大山那一侧的墙边,摆了两条长板凳。
后墙摆了一个旧的脸盆架子,上面挂着一个小圆镜,两边挂着两条新毛巾,一条军绿色,一条白色。
黄泥墙也没有像村长家用报纸糊上,而是原本的颜色,让人看着心里不亮堂。
除了齐大姐知道齐老太太是这么刻意安排的,齐思恒其他的四个姐姐,以二姐齐思草为主,叽叽喳喳说着对新房的不满意。
齐老太太淡定神闲的坐在炕边,轻轻说了一句:“你们在婆家不受成分连累,日子过的舒心了,就忘了咱家是啥情况了。”
话落,所有人都不吱声了,她们确实忘了娘家是富农成分,结婚场
面弄得太好会扎到别人心窝,让人不舒服,人家就会让你更不舒服。
安静了一会儿,齐二姐开口了,道:“妈,我们就怕这样的婚房,未来弟媳妇儿不乐意,这也太委屈人家姑娘了。”
在厨房跟齐大姐做饭的李若兰听见,站起身走到新房门口,笑眯眯道:“各位姐姐,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和齐思恒好,这份情我领了,可我也知道齐大娘的难处,齐大娘这么做也是为了我和齐思恒以后能消停过日子,我不会挑理的,你们放心。”
“哎呀!若兰妹子,你让我们这些姐姐说什么好呢?”齐二姐和齐三姐一人拉着李若兰的一只手,眼里泛着泪花,她们还以为自己弟弟因为家里成分原因不是娶个寡妇,就是娶个残疾,要不就得打一辈子光棍,哪成想能娶到这么一个手脚俱全,干啥像啥的好姑娘儿。
谁不想要自己的婚房漂漂亮亮,敞敞亮亮的,可现实不允许,而且李若兰也知道,齐老太太并没有委屈她。
新房墙面没有贴报纸,可是整个房间都翻新过了,他们以后盖的被褥的被面看着很普通,粗糙的深蓝色布做的,可里面大有乾坤,新棉花新里套。
炕柜虽然没有刷漆,看着乌突突的,可是用上等的桦木打的柜子。
窗户纸是最便宜的黄麻纸,又黑又厚,透光差,可窗框都是新的,一点不透风,保暖效果特别好。
这些都是不能对外人道的
…
齐思恒不知道自己姐姐们正在替他高兴找了个好媳妇儿,他去了李家把李不弃一家还有田明月和知青点的知青都叫了来,一起吃个饭商量一下结婚当天的安排。
小重来也能出门了,跟着大凤还有憨牛和齐思恒其他的外甥外甥女一起在院门口玩。
宋英玲听不见人说话,可非常的有眼力见,一来就去厨房帮忙。
齐二姐带回来两只老母鸡,老母鸡炖榛蘑,吃一口能香死个人。
此时,村里一群半大不小的孩子蹲在齐家门口,伸长脖子,贪婪这闻着鸡肉香味,大凤和憨牛挥着小拳头,气势汹汹:“你们不要闻,把我家鸡肉都闻不香了。”
厨房大铁锅里,两只老母鸡炖了一个小多小时,骨头都酥了,铁锅旁边贴了一圈苞米面饼子,个个都有成年男人的巴掌大,吸饱汤汁。
因为人多,摆了三张桌子,孩子们坐在炕桌,大人们以男女为分界点,女同志坐一桌,男同志坐一桌,吃着喷香的饭菜,唠着四天后的婚礼。
这场景好不热闹,各个脸上喜笑颜开,都吵吵着快点到那一天,看到这一幕,李若兰一时感觉很不真实,这样幸福的时刻是因为她而有的。
她李若兰也能配得上拥有这样的幸福了…
整个屋子里的人,只有坐在另一桌,和李若兰相隔四五个人的齐思恒察觉到李若兰的情绪,他冲李若兰抛了一个“眉眼”,随即无声说道:“我会和
你好好过日子的。”
李若兰瞪了他一眼,埋头吃起了饭,有齐思恒在她想悲伤春秋一会儿的机会都没有!
一晃儿四天后,鸡还没打鸣,知青点的屋子灯火通明。
李不弃一家穿着崭新的衣服,李不弃扛着一个洗澡桶,宋英玲抱着一个小包袱带着两个孩子来了。
此时,李若兰已经穿上从白凤华那里借来的军绿色衣服,正盘腿坐在炕边,脸朝窗户,后背站着一个齐老太太请来的“全福人”给李若兰梳头。
所谓的“全福人”是上面父母公婆都在,下面儿女双全,中间还得有丈夫和兄弟姐妹,这样的人才能作为全福人来为新嫁娘梳头,包包。
在这个年代全福人不难找,原本应该是李若兰的妈妈安排的,妈妈不在长嫂如母,长嫂安排,齐老太太知道李若兰的情况,直接替李若兰安排了。
“一梳梳到头,挣个满工分,二梳梳到头,做个好社员,三梳梳到头,秋下分满粮,四梳梳到尾,健康又吉祥…”
全福人一边念叨吉祥话,一边手巧的给李若兰梳了一个蝲蝲蛄辫子,发尾用田明月递过去的红色丝巾扎了一个蝴蝶结。
白凤华用烧过的火柴棍儿为李若兰描眉,用红纸给李若兰抹了嘴唇,从来不打扮的人,此刻让人眼前一亮。
一整套流程下来,屋里就站满了人,吃席的、随礼的、凑热闹的,还有作为娘家人送亲的,加在一起也有二三十人
了。
宋英玲偷着抹了眼泪,李不弃眼眶发红,大凤和小重来一人抱着李若兰一个胳膊,嘴里嚷嚷着,“姑姑最好看,是最美的新娘子。”
田明月鼻子发酸,走出了屋子,她的大姐,终于要奔着自己的幸福走了,过去所有对她的不公,她吃的苦受的委屈,终于要顺着时间的流逝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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