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元昐知道了。
叶昔第一时间偷眼看向元昱。
他维持着刚才的挑衅表情,却僵住不动,气势像踩了刹车。
元昐没有错过这一瞬间,嘴角愉快地上弯,又一次看向她们的父亲,陈述中有一丝藏不住的得意:“当年小昱进公司的时候,父亲体谅我身上的担子太重,正好家里正好有个学法的,便将集团法务、内控相关条线全部拨给了小昱。后来又让我和王乾总将手头上的相关业务也都交出来统一管理。起初王乾总坚决反对,可我想,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是好事,是为了我们元家的长远发展,是第一个站出来全力支持的。后来,我又说服了王乾总,配合着完成了公司的整改,我们元氏的分管情况便有了如此局面。”
她看了眼元昱,接着道:“现在,有人想介入基金,不是我计较,实在是因为我很担心!想当年,我们元氏自海运转地产上岸,后进入金融领域,我那时得父亲信任,从好不容易拿下第一张金融牌照开始,到现在银证信保基全面开花,在公司十几年,依然不敢说自己能控制得住市场局面。波云诡谲的资本市场给我们上过一课又一课,比如08年那次...”
元承和边听边点头,开始听进去了。
“...只能说,金融无小事,我也不是瞎担心。尤其这一回,资方是港城的那位李总,资金又是初次北上,这是我们双方合作打响的第一炮,重要性不言而喻,肯定得又红又亮,才对的起元氏的招牌和李总的信任。要是被外行人插手,搞砸了,这影响...哎,公司好不容易刚从上一场危机中解脱,风波一浪接一浪,余韵,还在呢...”
她特意在“韵”字后面使劲儿顿了顿,提示元承和迎娶韵儿这次延续了两个多月的风波,一字双关,搞得韵儿很不自在。
元承和的脸迅速黑下去,好一会儿才开口:“以前的事不必再提。这回稳股价,你有功劳。金融...阿昐管得可以,再接再厉。”
元昐得了认可,说了好几句谦虚的话。
在元承和逐渐缓和的脸色中,叶昔的心渐渐不安,高高挂起。
元昐是有备而来的。
从往事说起,说明自己早就吃过亏被分过权,又提到王乾,先引起元承和的注意;再说自己护的不是权力,而是元氏集团的专业形象和实际利益,牢牢站住道德制高点,表面上讲得冠冕堂皇,说到底还是护食。
不过这一套高明的很,情和理都占了,衬托得这次越界的人很过分,还暗搓搓地指插手的人是外行,如果元承和不想把事情搞砸,还得选择她。
这等于提醒元承和就算要偏心,也得掂量下后果。
而元承和对元昐工作的认可,也是再一次划清了地盘。
元昐拿下一城,很高兴,但也不敢将元承和推得太狠,习惯性地缩回面具后,装起宽厚和无辜来:
“其实,我能知道这件事纯属巧合。前些天,一个朋友打来电话,说我们元氏金融的人找上他,但谈的却不是元氏的生意,特地来找我确认。我一听,这还得了,要是金融系统的员工接私活,那可是严重的纪律问题,小昱知道了一定不高兴,一定会怪我这个姐姐。所以我就让人去调查,没想到,”元昐顿了顿,卖了个关子,“今日早上结果刚刚出炉,小昱,你想知道吗?”
这答案不用太明显了,多此一问,不过是元昐的恶趣味。
她欣赏够了叶昔和元昱的表情,很快摆出一副长姐的样子:“小昱,你要是先跟我提过一句,让我帮忙打一声招呼,你也不至于被人误会成骗子啊!你不知道,我今天回电话的时候,有多尴尬!”
元昱冷笑一声,并不搭理她。
元昐又一次转向事情的“裁判”元承和,道:“再说了,元氏这么大,最忌讳的是什么?是多口径对接!被李总知道咱们内部意见没统一,两姐弟说得还不一样,丢的,便全是元家的脸!”
“阿昐说的对。”元承和阴沉着脸,转向元昱,看到他那副天生不服管的模样,更加上火,“阿昱,这么重要的事情,需要谨慎再谨慎。你平日里自己吊儿郎当也就算了,若是胡乱搞事影响到公司,我绝不饶你!”
元昱眉头一皱便要顶撞,叶昔赶紧伸手,给他勺了些炒米。
他诧异地看过来,她卖乖笑了笑,他便错过了顶撞元承和的最佳时机。
“父亲,”元昐前不久才被元承和斥责了整整一小时,到现在还心有余悸,这次既要拿回地盘,又急于维护自己好长姐的人设,争起来难免顾虑重重、不干不脆,虽然心有不甘,还是选择了速战速决,“事情我已经跟解释好了,李总那边也已经对接上,这事儿我会办妥的,小昱那边,去道个歉、说明一下就行。您放心吧。”
元承和听完,周身散发着不善,神色晦暗不明,好歹没有再骂人。
但入场基金的机会,算是被元昐夺回去了。
叶昔低下头,心有不甘。
她知道,虎口夺食并不简单,更何况还是暗地里行动。
也因此她更加小心谨慎,环环筹备,自问排除了被发现的可能。
可按照元昐所说,这件事被发现的契机并非是李淑怡的偶遇,而是被客户打电话直接举报,说明整件事不是“成事在天”的遗憾,而是“百密一疏”的错漏。
这让她觉得好愧疚。
也很憋屈。
被当事人发现、揭穿、抢回去,真气啊!可元昐层层铺垫,利用天时地利在元承和面前说得那样滴水不漏,她却连名字都没被提到,插话的机会都没有,一个字都无法反驳,真叫憋屈至极。
说到底,难道还是她能力不足?
“不行。”
元昱突然开口。
他拨了拨碗里的炒米,教养良好地放下勺子,眼皮一抬,却直接耍赖:“这事儿我已经开始办了,我便会把它办完、办好。”
叶昔暗暗挺直了脊背。
“这个案子,是我先接触到的李总,也是我让叶昔去做的。”元昱抢先把责任拦上身,再一句句地驳,“叶昔本就是元氏金融出身,还是‘龙虎榜’的干将,不存在大姐说的外行问题;事实上,在她跟进的这一个多月里,交易已经谈妥,项目下个月就会落地;再说了,看样子,大姐是今天才知道这一回事吧?夸下海口说‘办妥’,是不是草率了点?我们元氏可不是看出身论资历的老封建,向来推崇‘能者上’,大姐若是怕对接口径太多,事情也好办。”
他笑起来时,眉眼像极了锋利的刀:“反正你什么都没来得及做,那现在把你的爪子收回去,就不存在重复对接的事情。毕竟,大姐‘不是计较’,只是‘担心’,能担心的事情我都给你解决了,那就没你什么事儿了,对吧?”
一席话毕,满桌子人都惊讶地看着他。
连状况外的韵儿也感到了哪里不对,眼神在父女三人之间飘忽不定。
这,算是明抢?
就在元昐的长篇大论铺垫递进加得到元承和认可之后,他一句“不行”,就如此理直气壮地,抢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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