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年其实就是一群亲戚串门子外加吃吃喝喝玩玩。
要搁往年,苏杭还得面对亲戚们友好的询问:“有对象了吗?”
以及,“你们那个农场赚钱了没有?”
其实听着不舒服,但亲戚嘛,苏杭宁愿相信他们是真的关心或者是好奇地问一问,没有恶意,她一律笑着混过去。
今年亲戚们对她的问题又变了,清一色都是“什么时候考虑生个娃娃呀?”
徐行之和她差不多,只不过徐行之那边的亲戚不多,一个亲舅舅大概是得了什么吩咐,关于他们的个人问题一个没问,尽张罗着吃喝和玩;几个堂叔伯倒是意思意思笑着说了句:“结婚了,是不是可以考虑要孩子了?”
被徐行之冷冷淡淡看一眼,回了句“在考虑”后,这话题就再没人提了。
反倒是苏杭家,一堆的亲朋故旧,苏爸那边好歹只有个苏姑姑,苏妈家亲戚就多了。
苏杭的外公一辈有十六个,虽然还在世的长辈只有一个了,但子子孙孙多到吓人。
而且她妈兄弟姐妹也有五个,三个舅舅一个姨妈,平素隔得远还好,一到过年过节,那个人员聚集一起,热闹到吓人。
苏杭有个表姐夫就笑言他们家是“一个生产大队”。
徐行之第一回跟着苏杭去她舅舅家拜年,看到那么多那么多的人,整个都懵了——结婚时候不算,结婚那时候一家亲戚就去一两个人,有些甚至时间没凑巧只搭个人情过去,所以知道她家亲戚多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苏杭的大舅又热心爱张罗,想着新女婿第一次登门,那必须大家喜聚一堂啊,几个舅母喊了各自的儿子女儿一起,在大舅家院子里支了几张大桌子,大摆宴席。
也幸得天气好,否则还得临时搭帐篷。
对她家亲戚,徐行之肯定不能像对待自家的那样,所以两人先被舅舅舅妈们拉着灌了通生育经,然后又被七大姑八大姨们教育,“生儿要趁早,否则恢复不好养着挺累”吧啦吧啦。
可以说徐行之活到三十岁,还从来没有过过这么烟火气息十足闹哄哄的年。
最后还是婚礼上给他们做过伴娘的表妹机灵,支了桌子,把他俩拉去跟一堆表姊妹们打麻将,才算是将他们解救出了苦海。
只是可怜那群老表们,以为挖到了个送钱的财神,结果纷纷败退在徐行之变态的麻技之下,一个个朝着苏杭喊:“姐啊/妹啊,你快点来,这个牌我们打他不赢!”
强行把只看牌的苏杭拉上桌,徐行之有且只有观战的资格,还给下了封嘴令,不许他教。
苏杭的技术就是真的菜了,好几次把自摸打出去,输得一塌糊涂。
搞得老表们都不忍心了,和徐行之说:“太离谱的时候,姐夫/妹夫你也提醒两句。”
苏杭无语:“那干脆让他打不就行了?”
“那不行。”苏杭的一个表姐摇头,“他太狠了,完全剥夺了我们打牌的乐趣。”
行吧,继续舍命陪君子。
徐行之被解了“封口令”后,大概有了他指点,苏杭的牌面还当真好看起来,但她手气臭,屡屡要胡牌的那一个字就是拿不到。
眼看又一局清一色要毁掉了,徐行之拦下她的手:“我来给你抓一个。”
他一手撑在她椅背上,另一只手探过去抓牌。
苏杭正好往后一退——
就那么猝不及防,他将她抱了个满怀。
属于他的、男性的味道一下涌进鼻腔,霸道又蛮横地侵占了她全部的味觉。
麻痹了她的神经。
侧边的脸上,甚至能感觉到他脸侧皮肤的温度。
这猛不丁的一下,已经超出了预设的安全距离。
苏杭用了点力气,才从椅子上站起来:“你来吧,我去上一下洗手间。”
她走得很自然,桌上没谁看出什么来。
不过苏杭没再回去牌桌上,她上了楼,套上衣服,趴在舅舅家二楼客厅的阳台上往下看。
院子里人来人往,打牌的打牌,打麻将的打麻将,大大小小的孩子们穿梭其间,偶尔“怦”朝地上扔个响炮,惹来大人们一顿惊骂。
一来一度的热闹,满满都是人间气息。
看了一会,她笑笑收回目光,在旁边的摇椅上坐下。
徐行之上来寻她,看到的就是她闭着眼悠然自在地躺在那,温暖的阳光照在她身上,草绿的大衣衣摆微微撒开,袖中伸出半截手指,粉嫩、修长。
热闹之中,独属于她的安静与美丽。
他不由停住了脚,然她已经听到动静,微微转过头来。
姿势未变,她冲他笑了笑:“你怎么也上来了?”
徐行之若无其事地继续向她走过来,“你一直不下去,我老赢他们就不跟我打了。”他语气无辜地说着,靠在门边看着她,“天气虽然不冷,但你这么躺着还是容易感冒。”
听着挺一本正经的,就那平板板的语气像是背书。
苏杭拢了拢衣服,笑说:“我知道,我就躺躺。”投桃报李,她决定也关心一下他,“你是不是很不习惯?”
“什么?”
“家里这么多人。”
“还好。”徐行之语气平淡,听不太出他是真的还好还是单纯的客气。
“我觉得挺麻烦的。”苏杭将心比心,她家亲戚人都不坏,就是喜欢用他们的人生经验说教,也爱八卦,然后表姊妹们又一个赛一个的会闹腾,苏杭算是熟悉了都应付不来,徐行之就更加了,“等会吃饭,他们肯定会劝你喝酒,你就直接像以前一样说自己不能喝就好。放心,我爸妈不会揭穿你的。”
这次拜年,苏爸苏妈不放心,也和他们一起来了。
徐行之应得好好的:“好。”
然后吃饭的时候,舅舅们让他喝酒,他果然乖乖地说他喝不了,不能喝。
舅舅们也没深劝,矛头一下对准苏杭:“那杭杭你替他喝一杯。”说着还提起以前,“想那会你为了帮你爸爸挡酒,撩起袖子捧过碗就跟我们一碗一碗干,把我们几个都干倒了,你还帮着你外婆从山上挑了担柴回来。”
二舅舅帮腔:“以前护父,现在到了你护夫的时候了。”酒杯往她面前一竖,“来,陪舅舅们干两杯。”
苏杭:……
她那黑历史差不多年年提,年年都引得大家惊叹,然后作为她能喝酒的证据劝她酒。
苏杭有时候会应,有时候只笑笑不喝也没谁硬说她。
这一回她头次带“新婚丈夫”上门,属于拜新年,推托不得,苏杭估摸着舅舅们的酒量,想着怎么的也能应付过去,便痛快地拿起杯子,笑盈盈地说:“行呀,我替他喝。”
可她忘了,舅舅们年纪大了是喝不了多少,表哥表弟们都长大了呀。
所以,徐行之没醉,她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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