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之看着她的脸色，很适时地停下脚。
苏杭尽力挥去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努力保持着正常：“菜做好了，我先走了。”
徐行之微微拦了一下：“我送你？”
哟，真的懂礼貌好多了。
或者说是，他主动了蛮多。
搁以前，她说要走了，他大概最多也就是来一句：“哦。”
苏杭微笑：“我开了车的。”头往后偏了偏，“而且，你们应该还没吃晚饭吧？”
徐行之语气淡淡：“没关系。”顿了一下，他说，“我没开车，所以我可以先送你过去，等你那边事情了了，我再接你。”
苏杭：……
她觉得什么他没开车，完全就是撒谎，就他家那个宽广那个地理位置，没开车他怎么出门啊？
不过她也没拆穿他，人要跟自己走她还硬把他推给他前女友哦？
她又没脑残。
便笑着同意了。
回去自然是他开车，听到说去医院，他有些惊讶：“孙遥病了？”
“摔了腿。”老罗干的好事不能说，聊其他倒也无所谓瞒不瞒，孙遥让她暂时瞒着长辈也不过是不想他们跟着操心。
且，她也需要时间和空间整理老罗的事。
徐行之知道她先前没说应该摔了腿这事另有内情，很体贴地没有多问，只说：“严重吗？”
“要手术。”
苏杭嘴里答着话，低头打开手机，先给秦牧生发了自己买的饭菜，告诉他：“孙遥的晚饭已经准备好了，你不用再过来了。”
秦牧生没回她，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在准备晚饭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转头望向窗外。街边堆了大堆小堆的积雪，路上行人不多，年味不知不觉，好像就散去了。
某一刻，窗玻璃上映出徐行之的身影，他很认真地在开车，侧面线条，像是个优雅的剪影，让人一眼惊艳。
苏杭却又想到李辞那句话，“他同我们签过合约，如果他真的退出公司，那么往后，他就再也不能做同类型的研发项目……”
是什么驱使他签这种不平等协议的啊？徐家条件不差，作为徐家独生子，徐行之要创业，不存在说他家里不给他投资，所以他因缺钱而被迫签的情况。
以李辞的态度来看，他也不缺技术。
想来想去，就只有恋爱上头这一个解释了。
可他真的是吗？
玻璃上他的影子已经消失，苏杭忍不住望过去，然后恰好碰到他也正转头望过来。
苏杭：……
徐行之：……
两人视线相撞，多少都有点尴尬，徐行之显然没领会到她目光里的打量，他有些小心地问：“你生气了吗？”
苏杭怔了一下，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顿时才想起来，诶，对啊，撞见他跟李辞私下见面，她应该吃醋生气的啊。
尤其是中午他打电话给她时提都没提。
事实上最开始看到他俩她是生气的，可跟李辞谈过后，已经完全气不起来了。
就笑了一下：“没有，我不生气。”想了一下，她决定还是有疑问就问，“李辞告诉我说，你跟她签了个协议，如果你退出那个公司，以后都不可以从事类似的研究，是真的吗？”
徐行之脸上神色微微变幻，但他还是承认了：“是。”
“我能知道，你当初为什么会跟她签这样的协议吗？”
徐行之没再说话，苏杭注意到，他捏着方向盘的手很用力，手背青筋都显出来了。
“抱歉，”她收回目光，轻轻吁出一口气，“我不是有意要打探你的隐私，如果不好回答的话，就当我没问。”
徐行之还真就不说了。
苏杭：……
女人的心思很奇怪的，她可以假装大度说不在意，然而当男人当真不在意后，她会气颠！
苏杭现下就是这样的状态，只是她气也没有太表现出来而已，扭过头，也不和他再说话，只盯着车外看。
但沿途经过些什么完全没入过眼，苏杭默默气了会，拿出手机给骆秋声发信息。
这事她也就只能跟骆秋声说了。
苏杭：“我突然发现，我对徐行之一点也没爱了。”
下雪，骆秋声正无聊关在家里烤火，看到信息几乎是秒回：“所以以前是真爱的？”
苏杭：“……这不是重点。”
“所以重点是什么？”
苏杭噼里啪啦一顿输出，手机打字毕竟慢，骆秋声等不及打电话过来，被挂断。
然后老老实实等她把整件事说完。
骆秋声看罢，发了一长串的疑问号以示震惊，然后斩钉截铁地表示：“同意你的观点，除了恋爱脑上头，不能有別的原因了。”
“看不出来啊，”骆秋声感叹，“徐行之挺大方的，为了真爱，可以把自己所有前程都押上……现在我能理解他为什么舍得给你五百万，让你假扮他女朋友了，以前我觉得他可能是对你有点意思，可和这事相比，五百万真的是一文不值。”
苏杭：……
她本意是想找人吐个槽，骆秋声这位勇士，是直接往她心口扎了一把刀啊！
血肉模糊，但真的就心凉了。
下车的时候，苏杭感觉自己已经心如止水。
徐行之要跟她一起上去看望孙遥，苏杭拒绝了：“不用。她这会大概不太想见其他人，你先把车开回去吧，我可能晚上还得在医院待一晚。”
徐行之看着她，片刻后点点头：“好。”
苏杭朝他摆了摆手，打开车门下了车。
见到孙遥，她把自己在燕尾楼遇到徐行之的事说了，当然，没说李辞。
孙遥懒洋洋的：“都到门口了，你应该让他上来呀。”
苏杭作势：“那我打电话叫他来？”
孙遥又赶紧拉住她：“哎呀，开个玩笑而已嘛～”她现在的状态，是谁都不想见。尤其徐行之，他优雅得像个贵公子，在他面前本来就容易自惭形秽，这种时候这种状态就更加了。
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的失败。
想着她忍不住捶了一下床：“当初我选姓罗的，就是图他老实听话，谁知道呢，蔫人使蔫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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