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董家要人的事儿,裴庭还是想的简单了。董家人口复杂,家中老太爷也还在,一下子交出那么多仆妇壮丁,董家也不肯。
直到司徒夫人祭出大杀招,她说:“你们董家三代经商,本不能为官,但如果此次抗击叛军得力,我家老爷定会保你们如愿以偿。”
“哦?司徒夫人此言当真?”董家老太爷,很是心动。
司徒夫人严肃的说道:“我以我家老爷官声作保,说到做到。”
“好!!一言为定!董进!去挑60个壮丁,30个仆妇,跟着知府夫人走吧!”董老爷大手一挥,司徒夫人马车后头,便多了一队人马。
裴庭和司徒夫人坐在马车里,去往陈家的时候,裴庭问她:“司徒夫人.....”
“什么夫人不夫人,我闺名慧姐儿,你叫我慧姐姐就行,咱们如今也算是一起经历生死了,还客气个什么劲儿!”司徒夫人拉着裴庭的手说道。
“好,慧姐姐,那你叫我一声庭妹妹吧。”
“行,庭妹妹,你想问我什么?”
“哦,我就想问您,这给董家打的包票,真能成?这一般不是得......”
“呵呵,这姓董的大爷也真是可笑,命都快没了,还在想着官身呢!我实话跟你说吧,什么官不官的,我可不管这些,如果我死了,那也不用想这些了,如果我活着,那这事儿他们也找不着我,找我们家老爷去吧,我可是用他的官声做的保。跟我家老爷对峙,我看他们也没这胆。”
裴庭严肃了一晚上的脸,露出了一抹笑容。
不过到了陈家,倒是没费什么口舌,好歹陈家现在还有族中子弟在朝为官,自然愿意配合,裴庭一开口,陈家便喊出了40家丁,20仆妇,跟着裴庭他们一起去了。
之后几家就更顺利了,因为看着马车后头陈家董家的仆妇家丁站了一溜,这不明摆着不出人肯定不行嘛,所以当裴庭和司徒夫人横扫了沛丰县内最有钱的几家人家之后,领着人到达南城门的时候,虞经承都傻了。
这两人马车后头整整跟了100多个仆妇,300多个壮丁,比他着急忙慌去拉来的人还要多!!
不过此时战事早已开始。
城门外的叛军等了小半个时辰,不见城内有人来开门,便知已经生变,当道玄带着漕帮和衙役组成的帮派不像帮派,军队不像军队的队伍到达城门的时候,正巧门外叛军准备攻门。
别看漕帮的人,嘴臭的很,打仗不骂人简直像砍不下去一般,城墙上充斥着各种娘希匹,妈卖批,丢你老母,草泥马。可叛军的第一波攻势,硬是被他们用大刀铁釜板砖扁担给压制了下去,不过漕帮一战,已伤亡过半。
虞捕头见两位夫人带人来,赶紧上前把人给整合进了队伍,简单的讲了一些战术要点,分发了规制不一的刀具武器,说只要死守两个时辰,援军马上就到!!说完便带了拿着各种砍刀菜刀镰刀的人上了城楼。
城门旁边的一溜铺子,已经都被蒋县丞征用了,而向主簿带着县尉文吏正逐个街坊通报有叛军来袭,能用的刀斧全部要征用,家里有未被虞经承带走的男丁,14岁以上,60岁以下,全部去南城门蒋县丞处报道,其余人等,禁止外出。
之前虞经承已经抽过一波壮丁,但是因为赶的急,只抽了部分,其余的作为第二批的预备兵力,全部也要趁早集结起来。
向主簿这一天也是遭了老罪了,都来不及写通报,只抱了个县令的印章,哪儿说话不好使了,直接把印章亮出来就得了,十几号人分驾几辆不知道从哪儿征来的马车,披头撒发,状如疯癫,奔走在沛丰县内的大街小巷。
向主簿此刻脑子里只有一件事儿,那就是活下去,不然自己这活是白干了!他生性懒散,平生最恨的就是白干二字,谁要让他白干活,他自己都能把自己活活气死。
被征用的铺子被改成了临时的医馆,中间包扎止血缝合诊治,好了便分轻重伤,轻伤收左边,重伤收右边。
徐家人除了文氏蔡氏和几个孩子,已经全部到场帮忙了。
连带徐老汉,都背着个手,在门口监管着几口油锅。
这玩意儿还是春丫突然想到的,油是蒋县丞拍了沿街商户的门硬征来的,这会儿熬热了,要是叛军再来袭,就给他们做成油淋鸡。
“让让让让,来了来了。”春丫听是石头的声音,忙跑出了临时医馆,对着刚送完伤员下来的徐达喊:“爹!!别走!!石灰来了!!”
她哥走的时候,她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赶快,还好还好,还算靠谱,刚好赶上。
这石灰,还是他们家准备放地窖里做干燥剂用的,此时用来抵御进攻,来个天女撒花,倒也不错。
徐达闻声停下脚步,喊了和他一起抬伤员的几人,扛了石灰就往城楼去了。结果又被春丫叫住了,气的他直跳脚:“有话一次性说完,下一波马上来了!!裹乱嘛不是!”
春丫也不气,从石头的车上抄出三个锅铲递给徐达:“爹!拿着!咱家铺子里的锅铲,比一般的铲子长不老少,您当初说是拌猪食的,这会儿正好用上!!去吧!!记得分给我二叔三叔!!”
“得了!走了!好好的啊!”徐达扛起锅铲就往城墙而去。
司徒夫人和裴庭看着前头忙乱不堪,自己也不要再在这里裹乱了,不是缺油和石灰吗?
两人对视一眼,裴庭说:“走,上董家再要点儿去?”
“行!我看他们好像挺有钱。”司徒夫人挽住裴庭的手,快步走向马车。
“咱们沛丰首富,粮商!”裴庭说道。
“那咱们再去弄点儿粮,他们家还有什么......”
这两人对坑董家,好像着了迷。
天,渐渐亮了,东方露出了鱼肚白。
除了南城门人来车往,烧锅搭灶,一片忙乱,其余的地方,都没有什么人。
因为留在家中的妇孺孩子都知道那状似疯癫,声音嘶哑的向主簿说的没错,与其在街上乱窜裹乱,不如好好在家呆着,若有什么需要,自会有人来收,此时也不用管那些身外之物了,保命要紧!
沛丰县内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县城的人,死也是一起死,活也是一起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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