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安宁把包袱里的东西都拿出摆好,结果褚卫还半坐在床上,一动未动。
她乌眉微竖:“你是打算让那支断箭跟胸膛共存?”
褚卫愣了下,才反应过来。
原来她是准备给他取箭。
闹乌龙了。
他摸摸鼻头,神色有些不自然。
人过来后,金安宁正在对比现代与古代医疗水平的差别,评估替代物的可行性,随口道:“把衣服脱了。”
褚卫正盯着桌面的纱布,酒瓶等看,话语刚过耳他惊惶得双手本能地护住下半身。
“脱、脱衣服?”
金安宁眸子微挑,故意学他结巴:“脱、脱上衣。”
褚卫对上她眼底的促狭,才知自己又会错意了。
他以拳抵唇,轻咳了声撇开眼:“你以后话要说全。”
金安宁翻了个白眼。
她看过的裸身没有上万要成千,以为谁都觊觎他的身材?
为了表示自己没有多想,褚卫咬牙一鼓作气把上衣全脱掉。
金安宁只是一眼,就看直眼了。
那日在潭边,光线不够充足,加上他情况危急,她没有太多关注他的身材。
今晚在明亮烛光照耀下,那一块块胸肌和肌肉紧绷匀称,线条分明,流畅感完美。
她情不自禁吸溜了下口水,这手感一定很弹滑紧致。
原以为他病弱,身材就算不是鸡架子,也好看不到哪里去,没料到竟这般赏心悦目。
咳咳,真是啪啪打脸了。
金安宁垂眸前,视线快速又在他身上游走了一遍,嗯,算得上她见过中的佼佼者了。
褚卫没有发觉她的异样,只觉得无形中好像有只手在他身上一寸寸抚过,痒痒的,毛毛的。
金安宁是专业的,很快她就进入了状态。
她用清水净了净手,再用烧酒过了遍手,这时代没有消毒措施,只能这样了。
她把酒递给褚卫。
褚卫愣了下。
“等下我要开胸取箭,但这里没有麻醉药,麻沸散现配也来不及,所以你喝点酒,麻痹下,兴许能减轻点疼痛。”
褚卫没有矫情推脱,饮下大半壶。
大部分酒都进了口中,只有少许顺着他唇角滴落在胸膛上,随着肌肉起伏蜿蜒没入裤腰。
暖灯,孤男寡女,换个场景,只会升温,暧昧,如火。
金安宁只是瞥了眼就收回了目光,一只手贴着他心房右侧,另只手握着刀柄,寻找合理切入点。
褚卫下意识撇开头。
可胸膛传来的触感难以忽视。
他不由想起,五岁时救下的那只猫,那猫爪的手感跟她的一模一样。
软绵绵,柔若无骨般。
又按在他心口边。
像是猫爪不断在他心里轻挠作乱。
偏生她弯下腰,那毛茸茸的脑袋就抵着他下颚。
褚卫望着烛火,极力想按住那份旖旎心思,可酒意上涌,脑子昏涨,欲念反而像是被烛火点燃,一发不可收拾。
就在他小兄弟快要失敬时,刀破开皮肉没入,骤然而起的痛意,犹如一盆冷水,将那份冲动和欲想全部浇灭,他咬着牙,才压住本能没有避开。
这具身体正介于少年与成年男子的年纪,通身既带有朝气蓬勃的少年气,又透出男子该有的硬朗和成熟感。
金安宁听到他低低闷哼声,脑海里想起以前看过的少儿不宜,这声音要真的喘……
咳咳,她立马打住快要冲破道德牢笼的黄色废料,轻咬唇瓣逼自己专心。
接下来她都没有再走神。
当时整根箭贯穿了他胸膛,被她切掉头尾,原本她在前胸留有一点长度,可时间一长,那截也被血肉给吸收进去,没有足够的长度支撑拔力,她才需要到动刀,再次露出截箭头来。
方才她检查时,发现整根箭都被血肉给吸收了。
她猜测是那条蓝龙鱼的功效,化腐生肌。
不过箭是木头做的,迟早会烂在肉里,要尽快将它拔出来。
“你咬住这块布。”
褚卫知道她要准备拔箭了,没有托大,低头张唇咬住。
唇瓣擦过纤嫩指尖,两人心神俱颤,但谁都没有表现出来,各自淡然撇开眼。
金安宁拿出只钳子,钳头夹住箭头一截。
发力前,她出声提醒道:“我要开始拔了。”
褚卫嗯了声。
金安宁慢慢使劲往外拔。
褚卫瞳孔颤了颤,用力咬住棉布,浑身青筋暴起,但他一动未动,生怕干扰了她,豆大的汗珠一颗颗从额头,脖颈冒出。
金安宁知道他很痛苦也忍得很难受,可她却不能加快速度,她怕箭会断在里头,那就不只是破开胸膛小口那么简单了,而是要真的开胸取箭了,那危险和感染风险可比现在高上不止百倍。
箭拔出近五分之四了。
金安宁不敢大意,钳头移到最近端,继续使力拔。
当最后一截彻底拔出后,金安宁紧绷的神经线一松,但她没有停歇。
止血,涂药,包扎,一气呵成。
褚卫吐了口气,他拿掉纱布,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
金安宁也不遑多让,她里衣也全被汗湿了。
“其他伤口我也给你一并处理吧。”
方才他忍得太用力,有些之前还未痊愈的伤口崩开,她得重新包扎。
金安宁起身站在他背后,将药粉洒了上去。
他的后背上,有结痂的伤,也有结痂脱落的粉痕,也还有很深的伤口,在肌肤上斑驳交错,让他的后背看起来有些可怖。
所以她知道镇南王那句轻飘飘的平安归来有多伤人,胸前一个大洞,伤口无数,内伤很重,几乎是死里逃生,要不是遇到那条蓝龙鱼,恐怕他此刻就只是黄土一杯。
褚卫即使看不到她的动作,也感受得到她的温柔细腻。
其实他有很多话想问她。
比如说,他从未见过这般治伤方式,她是从哪里学来的。
可灯火下,是她垂头认真给他上药的影子。
他不舍得破坏这份温馨。
罢了。
有些事,越知道就越不舍得放手。
还是保持眼下的距离便好。
褚卫清醒地看着自己沉沦,却要狠心告诫自己要将理智和情感剥离。
不是他太容易失守沦陷。
而是她太好。
好到他心甘情愿在她跟前俯首称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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