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秦惜玉呆若木鸡,就连侍候了秦羽两个月的白芷和麦冬都吓得魂不附体。
麦冬稍稍回神,立刻拉着白芷给秦惜玉赔罪,又跪到秦羽跟前哭道:“主儿,求您了,去跟夫人认个错好吗,您就当行个好,帮帮白芷。”
老夫人现时尚还照拂秦羽,若然犯错,都是推下人出去顶罪。秦羽打砸秦惜玉看在外人眼里,明显就是为白芷出头,那白芷必死无疑。
秦羽惨白的容颜阴云密布,她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横冲直撞、有勇无谋的小秦羽,现在的她曾经临朝称制,执掌天下十二载!
她用力捂着胸口,竭力压下死前五脏六府俱焚的痛苦,让脑子更加清醒。
不待秦羽说话,回过神来的秦惜玉以为她怕了,也没管伤口,咬牙切齿骂道:“今个儿,谁也保不住你,竟敢动手伤我!简直有辱门楣,我告母亲去!”
麦冬急如热锅蚂蚁,白芷可是她亲表妹啊,“主子,求求您开恩。”
白芷却是倏地站起来,“主子又没错,长幼有别,她还是个妾生女,凭啥对主子不敬!”
“我撕烂你的嘴!”秦惜玉原是林夫人抬了姨娘的贴身婢子所生,好不容易才记在林夫人名下,最恨旁人说她是妾生的,庶出的,回身直冲白芷脸上抓去,涂了丹的指甲像滴血般殷红。
“放肆!”秦羽缓过来了,开口便是自带上位者气场,不怒自威。
秦惜玉给震住了,没由来心里一怯。
怎么回事?
她定定地瞅着秦羽,想到秦羽只是个外强中干的草包,到处丢架出丑,母亲早放弃她了,而自己宠爱日盛!想到这里,怯意又迅速转变成被冒犯的怒意,“你搁这装什么大蒜啊?”
她随手拿起一把团扇,挑衅地朝白芷头上胡乱拍去,笃定秦羽不敢出面维护。
秦羽却是弯腰捡起自己的绣鞋递给麦冬:“给我掌嘴,打到她服为止。”
麦冬吓得发抖,“主子,不敢再闯祸了,您才把六娘子推下湖,不敢再惹事了呀,您不为我们下人的着想,也要掂量自己的前程。”
白芷双手护着脸,发髻很快被打散。
秦惜玉把扇子调转,转而用扇柄戳白芷的脸。
秦羽看向麦冬,冷酷无情地开口:“要么她死,要么白芷死,你选。”
陆锦年就是这样教她的,当然死道友不死贫道。
麦冬惊骇欲绝,两个月前给秦羽抵罪的丫鬟是怎么死的?乱棍给打死,席子一卷扔到乱葬岗。可是如果她敢动手打秦惜玉,她也会跟着白芷一起死。
“白芷……”
她痛苦地抬头探向主子,瞬间怔住,主子倾国倾城的脸容此刻庄严持重,冷锐如刃又深沉平静的目光,仿若惊世宝剑无往而不利,给予她莫大的勇气之余,督促她按上命行事!
麦冬咬牙,接过鞋子起身对准秦惜玉的脸,一鞋底扇过去。
直接把秦惜玉打懵,她长这么大,因着巴结奉迎林夫人最疼爱的秦玉青,从来没吃过亏,如今竟教下贱婢子用鞋底掴了。
秦羽弯唇一笑,艳光流质的美眸便若夜明珠般,将昏暗的内室照亮。
孺子可教,她又把另一只鞋子递给白芷,“打。”
只一个字,有着不容置喙的威仪。
白芷一个激灵,接过鞋子抽得比麦冬狠多了。
秦惜玉的脸很快给打肿,蹲下抱头尖叫:“你们怎么敢的,秦羽你个下贱胚子竟然敢打我,祖宗的脸都给你丢光了,刚把薏姐儿推下水,还敢继续同室操戈,看母亲不扒了你的皮!”
她压根没想到会遭到秦羽这样强烈的打击报复,以前秦羽根本不敢动手的,嘴又笨,脑子还蠢,天天吃哑巴亏,连同情她的人都没有!脱身了就去告诉母亲,整不死她,哼!
“打的就是你!”秦羽看准她的心思,抢先一步把较轻那个妆台推到帘前,又坐到妆台上,把出口堵死。
“秦羽你不要太过份!”秦惜玉眼看没了出路,凶狠地朝秦羽扑去。
秦羽手里拿着一根乌木簪子,尖锐的尾端指向秦惜玉心口:“这么想不开要自尽?我可以帮你。”
秦惜玉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却是不敢往前了。今日的秦羽太怪异了,若是平日,她定然抢着去母亲面前告状求母亲做主,母亲厌烦得紧,根本不会见她,便由着心向秦玉青的内院总管事黎嬷嬷处置。
秦羽只会吃大亏。
今个儿是怎么了?
“你疯了!”秦惜玉脸肿得很猪头一样,连说话都痛得眼泪直冒,“你要有本事就去告母亲,但凭母亲做主。”
秦羽冷眼看着挖空心思想害自己的秦惜玉,回想起自己的十四岁。
现在距她离开经营清楼的养母回到京城,才半年。
她原是吏部秦尚书的嫡长女,母亲林氏去寺庙祈愿因突降暴雨被困山上导致她早产,让一李姓猎户钻了空子,用同样早产的女儿掉包,也就是顶替她娇养在府里的秦玉青。
当真相大白后,真千金流落秦楼,人皆言贱;假千金鸠占鹊巢,人仍言贵。可笑的是亲生母亲林氏对李玉青还万般包庇爱护,将亲生女儿弃如敝履。
半年光景,秦羽谨记养母嘱咐一心一意做个合格的大家闺秀,不能丢秦家的脸面,然而他们容不下她,背地里百般手段引她犯错、出丑,最近越来越过份,挖坑做局陷害她。
两日前,秦氏亲族姐妹一同游湖,三房的秦惜薏不知怎地落水了,由二房的秦惜晴牵头指证是她把人推下水,缘由就是林氏把她看中的青金纱,送给了秦惜薏而怀恨在心。
事发后,跳湖救人的秦羽百口莫辩,林氏罚全身湿漉的她跪祖宗牌位,当晚就高烧不退,麦冬跪了一晚才跪开老夫人的院门,将她救出来。
“打。”最下等的激将法,秦羽岂会中计,示意麦冬、白芷继续动手。
这声“打”明明轻于鸿毛,却不知怎地竟蕴藏着令人无法抗拒的威压。
秦惜玉心神慌乱,愣是想不通今日的秦羽怎么了,她怎么敢的?
麦冬两姐妹本着横竖是个死,不若死前痛痛快快出个气。
“不要打了!”未几,秦惜玉给打得披头散发,哭着求饶。
若是把脸打坏了,她怎么嫁人呀,姨娘已经求得母亲同意,明年到吴郎君家说亲呢。她越想越气,骂道:“秦羽,你伤了我无法向母亲交待,就是祖母也饶不了你,你若敢一错再错,赶你到山上做姑子!啊——不要打了呀,好痛啊!”
上山做姑子?
秦羽冷笑,把乌木簪递给白芷,示意她扎秦惜玉臀部。
前世,白芷五日后就会被推出去背“推妹妹落湖”的大锅。秦惜玉伙同秦惜薏,当着她的面就是这样扎白芷。震耳欲聋的惨叫,飞溅双目的血腥,激得她发疯咬了人,最后给赶到妙华寺去面壁思过。
在那里,她根本不是人,而是只畜生不如的玩意。
“主子?”白芷脸露怯意。
这时秦惜玉院里的管事曾嬷嬷感觉不对劲,于是过来查看,眼见自家主儿给打的一脸血,急得直跺脚:“大小姐惯会使性子为难人,可婢子劝您别太过份,五娘子若遭了大罪,您也无法向夫人交待!”
秦羽懒得理她,又递给麦冬一根步摇,神态不可一世:“我身为嫡长姐,教训个不懂事的庶女毋需向任何人交待。”
她活过一世,难道还不懂她在秦家的底气其实来自父权么?讨好糊涂的母亲根本没用!
“曾嬷,请,快请母亲……”秦惜玉不肯服软,恶狠狠地盯着秦羽,恨不得推翻妆台摔死她。
一个跟着妓子长大的野鸡,装什么装!
不一会儿,秦玉青偕同秦惜晴,风风火火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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