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然见人心思坚定,想来是早就已经有了主意,便也识趣儿的没有多劝。
她不大好意思的低下头,声音轻轻:“你不怪我多事儿就好。”
姜安宁对隋然的印象不差,唯独奇怪前世为何跟人毫无交集。
她想了想,决定先给人喂一颗定心丸。
“借钱的事情,我可以同意。”
她拉起隋然的手,轻轻拍了一拍:“不过,我还是希望贵诚嫂子能再好好想想,是否真的要把这全部的银钱和精力,都投入到购置田产上。”
隋然一愣。
接着便激动的喜极而泣,满是不敢相信,生怕自己刚刚是听错了。
“你、你答应了”
隋然很是不确定的颤着声音。
姜安宁微微笑着点头。
隋然抑制不住的轻‘啊’了一声,激动的落下泪来:“安宁,我、我、我真的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谢谢,谢谢你,真的……”
她语无伦次的胡乱谢了人一通。
姜安宁略有些无奈:“贵诚嫂子,我刚刚还说了,可以把钱借给你,但是否要全都拿去购置田产,还希望你仔细的想想。”
她略蹙了下眉,表情严肃了几分:“在商言商,借钱毕竟是一件伤感情的事儿,所以我也就先把丑话说在前头。”
隋然见人表情严肃,激动平复了许多,忙不迭的应了一声:“诶,你说。”
她有些紧张,担心人会不会是别有所求。
万一真的有了,会不会很难做到?
隋然原本激动的心,此时难免忐忑不安起来。
“贵诚嫂子先前是说了的,愿意跟我打欠条,按日计息。”
姜安宁此时看起来,很有些不近人情的感觉。
“是,我愿意的。”
隋然心神紧绷,毫不犹豫的应了声。
姜安宁轻拍着人的手,语气略显安抚:“借钱总归是有风险的,我自然是愿意相信贵诚嫂子跟贵诚哥的为人,只是未免来日好心换坏事,反而借出仇怨来,咱们也不得不考虑最坏的情况。”
她微微一笑:“这钱我借了,等到了日子,地里的收成却不足以抵债,到时,贵诚嫂子又要如何清还?”
“贵诚嫂子也说了,是想为生个小宝宝做准备,难不成来日,又要为了偿还我的债钱,出去东拼西凑借别人的?”
“到时候,岂不是光为了偿还期间利息,就分身乏术,徒添债务?”
隋然被她这话说的怔愣住。
种地,会赚不到钱吗?
她从未想过这种可能。
地里头刨食儿的人家,不多种地,还能做什么呢?
隋然想不出,也不敢乱想。
“贵诚嫂子之前不是也同我说过吗?咱们这儿的庄稼,便是精心伺候着,也总是不好。”
姜安宁循循善诱:“更何况,收成好不好,还得看老天爷愿不愿意赏下饭吃。”
“否则但凡有个天灾人祸……”
她声音顿了顿,没有再往下说,把话题又重新转了回来:“所以我才希望贵诚嫂子,能再好好想想,这钱是否真的要全拿了去购置田产。”
隋然迟疑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她像是开了窍儿似的,福至心灵:“安宁妹妹,可是有什么想让我做的?”
姜安宁笑笑:“贵诚嫂子莫要多想,我也不过是心有担忧,所以才多劝说几句。”
隋然却不太信。
她抿了下唇:“这事儿,我怕是要跟贵诚好好商量商量,才好做了决定告诉你。”
姜安宁轻‘嗯’了一声:“这是应当的。”
她笑笑:“夫妻同心,方才能其利断金。”
隋然总觉得,姜安宁是在暗示她什么。
两人各有心思的说完话,后院那边也基本达成了共识。
“都吃的差不多了吧?”
姜族长打了两个饱嗝儿,实在是没办法再吃下了,才恋恋不舍的放下筷子,询问差不多都跟他一样,撑得扶着肚子的村里人。
“差不多了。”
“饱了,真饱了。”
“一点儿也吃不下了。”
“要是能天天都过这样的日子就好了。”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感慨着。
有人笑闹似的说了一句:“只要安宁妹子愿意,咱们还怕不能够整天过这样的好日子?”
空气安静了一瞬。
许多人的心头,都被这话撩拨的火热蹿腾。
姜族长感觉气氛也烘托的差不多,一拍大腿,大手一挥,很是振奋人心的发号施令:“既然都吃好了,那咱们这就去找安宁,说说话。”
江巍在无人在意的角落里轻挑了一下眉。
想也知道,这话,肯定不能是什么好话。
他觉得这村里的人,也真是够可笑,够异想天开的。
竟然觉得,姜安宁有义务帮扶他们发家致富。
不过,他也没有阻止。
总要这些人跑到姜安宁面前犯一犯蠢,他才好出面帮人解围,顺势俘获芳心。
送上门来的机会,不要白不要。
蠢货自有天收,他何必阻止。
众人浩浩汤汤的走到前院,留下后院一地残羹冷饭,乱七八糟。
等到了正屋门口,又都停了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谁也不敢先去当那个出头鸟。
姜族长挤在人群中,暗骂了句不中用。
一个个的,遇着事儿了,只知道往后躲,完蛋!
见实在是无人扛事儿,姜族长不得已主动上前,硬着头皮去敲门。
说不上为什么,他心里头总是一阵阵的发慌。
就好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儿一般。
“安宁啊,你歇的如何了?三爷爷有事儿想跟你说说,你要是歇好了,我可就进来了啊!”
姜族长自顾自的说完,就要推门进去。
隋然适时的走过来拉开了门:“族长,安宁刚歇了一觉,才醒呢,怕是要麻烦您等等了。”
“你怎么在这儿?”
姜族长狐疑的打量着隋然。
这丫头,该不会是跟姜安宁说什么不该说的话了吧?
他目光锐利起来,似是想要从隋然的身上,找到什么错漏之处。
隋然坦荡一笑:“我担心安宁妹子是吃积食了,就煮了些消食茶给她送来。”
听着,倒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姜族长微抿了一下嘴,意味不明的说了句:“你倒是会殷勤的。”
也不知道安宁丫头是不是被贵诚家的给巴结上了。
姜族长有种被抢了粮食的恼怒不悦,脸色很是难看。
“族长说笑了。”
隋然不轻不重的回了一句,倒是没有多与人争辩。
经过刚刚与姜安宁的谈话,她这心,还有着乱着呢。
她目光急切的在人群中,寻找起自家男人的身影,只惦记着快快同人商量个章程来。
这钱到底借还是不借,要怎么个借法,还有借了以后,到底要怎么安排才好……
她这心里头乱的不行,只想快些找人一吐为快。
姜族长没有深究隋然为什么在姜安宁的房里。
当务之急,还是先见到人,说正经事儿要紧。
隋然也同样着急,连多敷衍一句都懒得。
等听见屋里头姜安宁的声音:“是族长爷爷吗?请进来吧。”
隋然让开了身子,急步朝着自家男人走去,将人拉到一旁无人的角落里。
姜贵诚被人拽的,险些摔个趔趄,肩膀磕在了墙头上,疼得他直龇牙咧嘴的:“媳妇儿,我要是有哪惹着你生气了,你说,我肯定改,绝对半点儿不带含糊的,千万别冲动。”
隋然瞪了他一眼。
姜贵诚嬉皮笑脸的贴了上去:“谋杀亲夫可是要下大狱吃板子的,你可千万别干傻事儿。”
“德行!”
隋然脸一红,语调不自觉的变娇嗔。
姜贵诚嘿嘿了两声,这才正紧起来,问人:“怎么了这是?苦大仇深的……”
他心里正想着,是不是姜安宁给了自家媳妇儿委屈受,手已经不自觉的挽起了袖子。
“安宁答应借钱的事儿了。”
隋然的话音未落,姜贵诚就已经手脚麻利的,又把衣袖放下了。
“那不是好事儿吗?怎么看你倒闷闷不乐的。”
隋然:“安静说,希望咱俩再好好考虑考虑是否真要把钱全都花在购置田产上。”
“我总觉得她这话里头,好像是在暗示什么,可我问她是不是想让我做什么的时候,她又说没有,还让我别多想……”
她语气有些着急:“你说我能不着急吗?”
“好端端,她为啥要劝我好好寻思寻思?”
隋然止不住的胡思乱想:“会不会是她在外头听见啥风声了?”
姜贵诚这么一听,也觉得有些奇怪。
他脸色凝重:“你仔细与我说说,她都跟你说什么了?”
“安宁说……”
院子里,隋然跟姜贵诚两口子在逐字逐句的分析。
正屋里头,姜族长也在努力的给姜安宁灌输歪扭想法。
“安宁啊,我跟你的这些叔伯婶婶们,也不求别的什么,你在外头,是见过大世面的,会赚钱,想来认识的人,也不能少的了。”
姜族长:“只要你给咱们介绍个稍微赚钱路子,咱们肯定都会念着你的好儿!”
“从赵海这事儿里,你想来也看到了,咱们这些人,那都是拿你当亲侄女疼爱的。”
“你说你不想再见到赵海那一家子狼心狗肺的,咱们哪一个不是支持你,也帮着你把人给赶出去的?”
姜族长颇为自豪,仿佛将‘赵家人驱逐出村’,是他出了多大力,占了多大的功劳一样。
不知道的,怕是还真要以为,赵家是被村里人给赶了出去,而不是赵元山夫妇跟赵海一同入狱,赵家树倒猢狲散,赵银莲跟赵江躲了出去,不知所踪呢。
姜安宁嘴角微弯,似笑非笑。
他们的这位族长,倒还真是一如既往地爱往自己脸上贴金。
“你得懂得感恩呐!”
姜族长没有察觉姜安宁笑意背后隐藏讥诮,仍在自顾自语重心长地教育着人。
“三爷爷知道,你肯定是个懂事儿的孩子,不会叫咱们这些叔伯亲戚们寒心失望,是不是?”
见人始终没有接话,屋里只余他自己话音的回响,姜族长难免有些挂不住脸儿,眉宇间陡然多了几分怨气。
过于寂静的空气,让姜族长心生虚意。
他越沉默,越着恼。
这丫头怎么回事儿?
哑巴了不成?
怎么连话也不知道接一句??
还有没有一点礼貌教养了!!
姜族长心中越发气怨,脸色渐沉:没爹娘的孩子,就是四六不懂!
既然都已经发迹过上富裕日子了,为什么就不能主动帮扶帮扶村里人呢?
自私自利!
不可理喻!
姜族长越想越是觉得气恼,紧抿着的嘴唇险些被牙齿咬出血来,看向姜安宁的目光,不经意间添了怨毒。
姜安宁五感经过【打赏】的加持,早已是耳聪目明,敏锐异常。
姜族长尚未加以掩饰的情绪,很轻易的就被她给捕捉到了。
姜安宁忽地就笑了。
如高山雪莲般抖落下冷冽的寒霜悄然绽放,绝美娇俏的面容,让人一时间忽略了她眼底的讥诮冷嘲。
“族长想要我教大家赚钱?”
“自然!”
“可我似乎从未有过什么保留,大家不是也都一直知道吗?”
姜安宁:“我是靠着做绣活,换得些许银钱,才勉强得以维持温饱,立足于世。”
“我赚到钱以后,对于拿着针线活来请教技巧的,也从未有过吝啬推拒,尽都是知无不言的。”
“说好听点,我也就是一个绣娘,看家的本事都不曾吝啬,尽数拿出来分享,族长还想我如何帮扶村里人呢?”
姜族长忍不住皱眉,到了嘴边的话,有些被噎住。
他压下不悦的情绪:“我知道你是懂事儿的孩子,可那针线活,到底是精细功夫,村里这些婶子伯娘也好,年轻媳妇也罢,不都跟着你学了好几日,最后不了了之吗?”
“可见这份活,咱们是真的做不来。”
“那族长觉得,什么活计,大家做得来?”
姜安宁哼笑了一声:“或者说,村长想让我教什么样的赚钱法子?”
“该不会是人在在家里躺着,钱就自动掉下来的那种吧?”
她声音染了几分讥诮。
“要是能有这样的法子,那自然是顶顶好的!”
姜族长忍不住畅想了下那种什么都不用做,家里就能接连不断,日进斗金的感觉。
姜安宁笑了,冷冷的:“这个倒是也不难。”
她看着姜族长:“只需要您将眼睛闭上……”
姜族长不疑有他,真就闭上了眼。
四周围着的人,也有几个忍不住跟着闭上了眼。
“眼睛闭上了,然后呢?”姜族长声音雀跃。
最近不知道为啥,总是会因为‘不患寡而患不均’难过……
突然发现自己越发讨厌‘拼手气’这三个字了,我可能是病了
感觉状态不在线,缓缓再修改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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