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阿娘的布局与筹谋
只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罢了。
姜安宁从不会自视甚高。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世间优秀的绣娘那么多,以谢澜所说,国师府的势力既然那么大,几乎是手眼通天的存在,那想找什么样的绣娘,会找不到呢?
何必非要在她身上浪费唇舌?
甚至还…亲自委下身段来,与她交朋友。
“是什么都不要紧。”
谢澜探头凑过来:“要紧的是,你且仔细的考虑清楚,再来与我说决定。”
“你如今还没有到帝都去,没有见识过那些权贵门阀间的尔虞我诈,居然还不知道,这有人撑腰的厉害。”
“等来日你去了帝都,见过京城那销金窟底下的白骨皑皑、吃人不吐骨头,自然就知道,这有人为你做后盾,是多么重要的事情。”
“你无权无势时,自是人人可欺。”
“可你若是有权有势,身边又多的是逢迎讨好,和蔼可亲的人。”
谢澜冷哼了声:“非是这些人不想再算计你,而是当着你的面,忌惮着你背后的权势、地位,不敢在明着面儿的算计你。”
“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你也不知道这些当着你面儿,对你各种好话说,谄媚奉承的人,又会在什么时候,背后捅你一刀。”
“只有走到无人敢惹的至高地位,才会稍稍好些。”
“非是那些淬了毒的暗箭不会再射向你,而是你走的位置越高,能够射到你脚底下的箭,就越少。”
谢澜伸手轻点了下姜安宁的嘴:“所以不必急着拒绝我,且看着吧,到京城里去,你会想来找我的。”
姜安宁原本想要拒绝的话,被人堵回嘴里。
谢澜把那小小的瓷瓶,重新放到姜安宁的手心里:“若是有朝一日你想通了,愿与国师府合作,可以拿这个东西来找。”
“这东西既可以给你防身,也可以当做是国师府的信物。”
“不仅可以帮助你,顺利走进国师府。”
“在你沿途上京的路上,也自有我国师府的势力,为你提供一切可能提供到的帮助,马车、干粮、食宿。”
“这些都是我们可以为你提供的便利。”
姜安宁沉默了片刻,有些不解的问:“我能问一问,你们为何要修复那副绣图吗?”
“那幅绣图,对你们国师府来说很重要?”
谢澜脸色顿时严肃许多:“非常重要!”
“既然是如此重要,你们为何不去寻找其他更厉害的绣娘?”
姜安宁抿了下嘴:“那礼佛图虽然有一半出自我手,可放眼大靖,总不至于没有一个能胜过的我的绣娘吧?”
“这世间比你厉害的绣娘,或许是有的。”
谢澜看着人:“可是能绣出礼佛图的,如今还在世间的,便就只有你一人了。”
她们国师府也不是没有想过找姜安宁的母亲桑静婉来帮忙修复那副传承了数百年的绣图。
只是她们才刚刚收到对方送来的绣品小样,确定那绣品使用的绣法,与国师府传承数百年的绣图上,所用的技法一样,还没来得及去寻找人来自何处,就得知,人已经被赐死归家途中。
跟着王尚等人,到江安县调查数日后得知,姜安宁并没有得到桑静婉的传承。
桑静婉也并没有收徒传艺。
桑家更是没有人会桑静婉的那一身本事儿。
原本,她们是已经放弃了的。
直到在太后的千秋节上,看到了宋尧献上的那副礼佛图。
她们才开始怀疑,桑静婉并非没有传承之人。
甚至,最开始向国师府递送绣品小样,也不是为了自保。
她很可能是预料到,时间来不及让她得到国师府的庇佑与救护。
之所以向国师府递送绣品小样,是为了保护另一个人。
在看到礼佛图的那一刻,她便知道,桑静婉希望她们国师府出面保护的人出现了!
只是她们并没有想到,这人会是姜安宁。
当初……
姜安宁明明没有表现出,会绣活的样子。
她们派人伪装去询问,当时还是小孩子的姜安宁,得到的回答也是:不会,阿娘什么都没有教我。
那时候姜安宁才多大点儿?
八岁不到!
还是个小孩子呢!!
小孩子能骗人吗?
事实证明,还真的会……
如果不是那一次,她们得到神之预示,选择参加了那次宫里的设宴邀请,只怕就错过发现礼佛图、错过桑静婉藏在其中的心机了!
谢澜有时候还是很好奇的。
桑静婉到底是个什么人?
为何步步算计,害自己丢了性命,却又好像算无遗漏似的,周全了自己女儿的性命。
庙堂之上,高高坐着的那位,至今不敢下令连同姜安宁一起杀了,斩草除根,以免夜长梦多,出什么岔子,就是因为……忌惮着桑静婉死之前留下的一句话。
安宁亡廿五,我自复其生。
宫里头那位想了很多年,最后得出对这句话的理解:姜安宁若是在二十五岁之前死了,她桑静婉就会复活。
想到桑静婉还会复活,那位差点吓破了胆。
整日整日的做噩梦,梦见桑静婉回来向他索命。
桑静婉的本事,他是亲自见过的。
杀人于无形。
神出鬼没……让你根本就不知道,她将害人的毒下在了哪里。
不过,谢澜觉得,这话未免有些太过于夸大其词了。
狗皇帝十之八九是梦魇作祟,陷入了自己吓自己的恐惧中。
否则,那桑静婉要是真的有本事,又怎么可能会被他给害了性命?
又何必要绕那么多圈子,设下种种计谋,去保全自己女儿的性命?
且只是到二十五岁……
换句话说,到了二十五岁,狗皇帝没了忌惮,姜安宁不还是要死吗?
如此,多活这十几年,又有什么用处?
谢澜倒是觉得,桑静婉之所以留下这一句话的目的,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姜安宁所绣的礼佛图能够面世。
届时,国师府发现礼佛图的存在,自然也就会知道,能替代她,帮忙修复国师府那副传承了数百年绣图的人,就是姜安宁。
有了国师府插手,姜安宁自然可活!
而十几年的时间,足够姜安宁成长起来,成为远近闻名的大绣娘。
可惜狗皇帝不知道,一心觉得,桑静婉会复生归来,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下毒害他性命,整日里战战兢兢,对衣食住行,都过分苛刻,很是仔细。
倒折磨的身边伺候那些人,个个苦不堪言,稍有不妥,便会丢脑袋。
如今更是不知道想作什么妖,突然下了这么一道,让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的旨意。
好在,京城那家世家之人,大都被韶安郡主给吸引走了注意。
他们更好奇究竟谁是韶安郡主。
也想通过探究韶安郡主的身份,探究韶安郡主是何人,来知晓皇帝对江安侯府的态度。
毕竟,在江妃去世之后,这狗皇帝是把悼亡诗写了一首又一首。
偏偏又一边悼念江妃,满心感伤,甚至是称呼其为“爱妻”,一边又不遗余力的打压江妃母族。
叫人内心矛盾,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站队才好。
倒是还没有太多人,注意到一个小小的江安县绣娘。
不过,这大概也只是暂时的。
待到姜安宁进京,那些人看到了姜安宁的模样长相,只怕……根本就不会再去管韶安郡主是谁了。
他们只会惊讶、惊恐!
谢澜甚至很好奇,宫里头那位整日惊惧惶恐又惺惺作态的帝王,究竟知不知道姜安宁长得是什么模样?
若是也不知道……那恐怕事情就会更好玩儿了。
谢澜笑了一声,兴味盎然。
姜安宁一头雾水。
不懂这人为何忽然走神,又为何忽然发笑。
更不理解……“能绣出礼佛图的,如今还在世间的,便就只有你一人了”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那礼佛图,就算再怎么惊为天人,也不至于无法复刻吧?
纵使那里面融合了百家之长,使用了多种绣法……
可,也不是什么难以复刻的。
最多就是世上可能很难找出会同时会这么多绣法的绣娘。
但只要多找几个擅长这些技法的绣娘,多花些时间,共同来完成,便也成了。
姜安宁很是困惑。
难不成,礼佛图中,还藏着什么,她不知道的秘密?
她忽然就有些头痛。
前世,靠着礼佛图换了一大笔安家置业的银钱之后,她就没有再去做那样大件的绣活了。
这一世,献上礼佛图的事情,虽然并没有过去多久。
可于她来说,却是已经过去两个半生。
一世之隔,很多记忆,早就模糊不清。
奈何谢澜说完那话,便撤走了四周的结界。
她便是想要再询问什么,也来不及了。
旁边早有几个打扮贵气的姑娘们向她们所在的位置走来。
谢澜随手就将茶杯里残余的汁水,扬进了荷塘里。
原本开的正娇艳的翠盖华章,瞬间枯萎了颜色,不大会儿便凋谢了。
好在,那一杯茶水不算多,不过是洒落在那么三两朵挨得近的荷花荷叶上,倒也不显眼。
姜安宁暗暗压下心头的诧异。
原来化尸粉的残余汁水,还能够这么用……
又学到了!
“姜绣娘怎么这般性格孤僻,说是和咱们一道过来赏荷,怎么话也不知道说一句,就躲在这儿,悄默声的待着了,这是瞧不上咱们这些手笨的呢,还是觉得,自己上不得台面儿,不配跟咱们在一块儿说话、闲聊呢?”
那开口就是挑拨冒犯的女子,一说完,便捂哦呵呵地笑了起来。
“你牙有点歪诶?”
姜安宁单手撑着桌子,语气随意,好像只是“纯恶意”的点评了句。
女子脸色顿时一僵,面色慌乱的抬起手来,死死地捂住嘴巴。
随即又觉得又被侮辱到,横眉冷眼,怒指着姜安宁:“你、你放肆!”
她气得直喘气,满腔怒火四处乱撒:“这贱婢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这么跟本小姐说话,还不快点来人,把她给我拖下去,狠狠地打板子!”
姜安宁惊恐的瞪圆了双眼。
女子见她露出害怕的模样,这才觉得满意了些,主动施舍给人一个台阶下:“你若是知道怕,便立马跪下向我道歉。”
“哄得本小姐心情好了,本小姐倒也不是不可以放你一马!”
她正得意着,尤其是见姜安宁“害怕”地捂住了嘴巴。
不想姜安宁惊恐的眨了眨眼,放下手来,朝旁边的丫鬟们大声招手:“快!快去请大夫,这疯了一个!”
“快快去请大夫,失心疯可是严重的病,耽误不得呀。”
“趁着这位小姐还没有病入膏肓,兴许还能有的救治的可能。”
“再耽搁下去,疯病把脑子给害傻了,那可就再也治不好了。”
“到时候又傻又疯的,只怕要成为祸害,被无害化处理了咧!”
女子一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姜安宁这是在骂她!!
“你、你骂谁呢?”
姜安宁耸了耸肩,语气无辜:“反正我没骂人。”
“你没骂人,那你刚刚说的是什么……”
女子下意识争辩的话,在四周低低的笑声中顿住,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姜安宁刚刚又骂了她一遍!!
“你刚刚明明就骂了我!!”
女子气的眼睛发红:“我、我今天非要打死你这个小贱蹄子不可。”
“我都说了我没骂人,你干嘛非要对号入座?”
姜安宁微笑着,满是无辜:“难不成连你自己也觉得自己不是人?”
“那就更奇怪了……你自己都觉得自己不是人,怎么还觉得我是在骂你呢?”
她摊了摊手,很是无奈:“我这不是陈述事实吗?”
女子张嘴“你你你”了半天,实在想不出辩驳的话来,又不肯捡骂受了这委屈:“你强词夺理,你欲盖弥彰!!”
她冲上前来,要撕挠姜安宁的脸:“我撕烂你的嘴巴!”
姜安宁冷淡着脸,神情淡漠、居高临下的睨了人一眼,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抬起手来,两根手指中间捏着一根绣花针,直指女子的右眼:“我是个绣娘。”
“玩儿绣花针的手法,最是精准不过。”
“你说我刺穿你眼睛,跟刺穿布匹,会不会有什么区别?”
女子早在看见那根绣花针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就已经害怕了。
她止住脚步,咽了咽口水,满眼恐惧的看着姜安宁。
听见人说的话,更是连连后退,试图与人拉开距离。
眼看与人争执撕扯无果,女子又扯着嗓子大喊起来:“来人啊,来人啊,杀人了,你们都眼瞎了不成,没看见这个贱婢要拿针刺我的眼睛吗?你们还不赶紧把她抓起来,送到官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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