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揣着明白装糊涂,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崔滢想着,楚烆虽然脑子不正常,总是犯病,但到底是个说话算话的人。
只是不知道在崔叙这件事上,究竟会不会算数。
她今日已经将话说的明白,还是要寻个机会,再去打探一下才是。
次日,雨渐小了些,谢微星过来给崔滢把脉,这段时日,崔滢从不让谢微星掺和这些事,她心知肚明,若是她走了,首当其冲,谢微星也会受到连累。
楚烆才不会管那么多,但是谢微星却执意要来给她把脉。
小姑娘的手搭在崔滢的手腕上,强硬的说道:“阿姐还不打算跟殿下说吗?”
“不能再拖下去了,再不施针,阿姐的身子只会被假孕的现象拖垮的,这个根本不存在的孩子已经是毒了。”
谢微星急得团团转,但是崔滢却始终摇头:“再给我几日。”
雨已经不下了,最多,最多五日内他们就能离开谷梁郡了,到那时一切都会好的。
“不行,阿姐,我不能看着你这样继续糟蹋自己的身体,含香珠的危害,你比我更清楚,我,我知道殿下的性情是有些琢磨不定。”
“但是阿姐是他在乎的人,这个孩子是假的,可你们总会有真的啊,有什么不能说的,我陪阿姐一起面对。”
谢微星面露几分焦急,她见崔滢不为所动,起身跺了下脚:“好,阿姐不说,我去说。”
“我不想同他一起回上京,更不想同他有个真的孩子!”
崔滢伸手拉住谢微星,候在门口的冬月和琥珀听到她的话,赶忙将门关上,这话要是被旁人听到可就完了。
不远处的小狗歪了下头,露出个迷茫的神色,干嘛关门?
自打那次救了崔滢后,她就让小狗在明处护着,小狗倒是听话也没反抗。
谢微星转身看着崔滢,她微微张大嘴,那日在山上她就听崔滢说过,她不愿意给楚烆做妾的,但是事情到如今地步,难道还有其他法子?
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谢微星心中形成,阿姐她该不会是,想跑吧?
“我从来都不愿意的,就连最初勾引楚烆,也是因为我想离开云州。”
“我准备好了一切,劝他改走水路,就是为了离开,星儿,在此之前,我不想有一丁点的变故。”
崔滢垂眸,松开拉着谢微星衣角的手,她知道,如果自己不给谢微星一个合理的解释,她是真的会去跟楚烆说。
出于对她的关心,她不忍心她这般去糟蹋自己的身体,她是好意,可是一旦将孩子的事情告诉楚烆,她不敢想,会有怎么样的后果。
谢微星重新坐回去,她握住崔滢的手,有些心疼的说道:“阿姐,对不起,我从不知你,不知你是这样想的。”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跑了,殿下会怎样?”
他那样的性子,疯起来谁都拦不住,更何况,她能看出来,楚烆是喜欢她的。
“我听萧凤安说过,殿下从东夷国回来后,有人送给殿下一只西洋猎犬,可是猎犬难训,始终不听话,那一日,殿下便让人将猎犬带到了太和殿前。”
“满朝文武看着这只猎犬有些不明白殿下要做什么,而后殿下直接射杀了猎犬,他说养不熟的玩意儿,也不必再养。”
谢微星眼眶红了些,声音有些哽咽道:“我知道阿姐的心思,我也愿意帮你,可我更怕阿姐你逃不掉,一旦被殿下抓住,我怕,我害怕啊,阿姐,我怕你的下场也如那只猎犬一样。”
对于喜爱的东西,楚烆可以给予一切他愿意给的东西,但是对于想要挣脱他桎梏的东西,那便杀了。
她不想崔滢也如那只猎犬一样,被他射杀,她害怕。
崔滢揽过谢微星,小姑娘趴在她身上抽泣着,她轻轻拍着她道:“你还记得,我们那日在漂云舫见到的金羽雀吗?”
“它很漂亮,笼子也是金子做的,就连那只西洋钟也是价值连城,可是那样繁复华贵的笼子也一样困住了它。”
“这辈子,没有人放它走,它就只能是被锁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按照指令吟诵诗词,而后死去。”
她笑了下,而后继续说道:“我如今又何尝不是被楚烆圈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你看外面的云舟,究竟是保护还是监视,你知道吗?”
谢微星起身,她抬手擦擦眼泪,咽了下口水道:“我有什么可以帮阿姐的吗?”
崔滢再次摇头:“不用,你已经帮到我了,如今,就请你继续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就算将来他问起来,你就说一切都是我胁迫你做的,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她不想再连累旁人了,闭息丸的药方,她已经帮到她了,接下来的事情,就没有必要再拉她下水了。
“阿姐.”
“虽然我很想再见到你,但只有见不到你,我才知道你已经安全逃脱了。”
谢微星也露出一笑,金丝雀从来都不想做金丝雀,所以她拼了命的也想挣脱牢笼,就算殿下再喜欢,可他的喜欢于阿姐而言,只有无尽的窒息。
他的爱,是她的枷锁。
谢微星虽然担心崔滢的身体,但却愿意帮助她远走高飞。
只能私底下配了些药给她,希望能够借此缓解含香珠带来的副作用,只是没想到,一件事彻底打乱了两人的计划。
谷梁郡天晴的那天,冯可平已经将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一行人今日便要启程继续赶路。
多日‘缠绵病榻’的郡守大人也出现了,他一看便是那种做了坏事还害怕被发现的窝囊样,只不过楚烆懒得搭理他罢了。
无非是搜刮了些钱财,他已经让成充去警告过了,前两日郡守府闹鬼的事情就是成充做的,所以他和他夫人才会被吓得一直缠绵病榻。
楚烆拉着崔滢上船,男人将她揽在怀中,替她遮挡住江海上吹来的风,崔滢握着他的手,一转头便看到了站在远处的李瑞良。
这么久不见,她还以为他不见了,他对着崔滢点头,手指了指另一条船,崔滢收回目光,跟着楚烆上了船。
很快,她就能彻底的,离开了。
嘿嘿,是宝宝东桥家的猫写的诗~-
叹微滢-
纸鸢迎微风,崔滢向自由。
已是笼中雀,何有自由身?
大火烧东夷,烧不尽过往。
往事常萦绕,怀微病愈深。
云州初相遇,各怀其目的。
其间陷愈深,醒悟难逃离。
滢滢欲别离,次次以败了。
怀微贪美人,方法亦用错。
本是有情人,却是尽磨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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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爱,于她而言是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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