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锡爵就这么火急火燎地走了,张静修哭哭啼啼地追了出去,可惜追没几步就被拦住了。
拦住张静修的是锦衣卫千户陈印,看着这有些熟悉的画面,陈印不由得头皮发麻。
上次是张重辉追任养心,结果当天晚上任养心就死了,这次又是张静修追王锡爵,难不成王锡爵也要死?
陈印实在是怕了,上次因为任养心暴死那件事,他被张诚和骆思恭骂了个狗血淋头。这次他实在是不敢草率了,拦下张静修便是一阵盘问。
“我只是想让他帮我大哥买一身贵点好点的寿衣,他明明答应我了,却又出尔反尔。”张静修这样回答。
陈印当即便派人去找王锡爵求证是不是这么个事儿,得到的答案也的确如此。
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陈印这样以为,但他还是将此事禀报给了正在另一处进行抄家中的上司骆思恭。
……
张静修被陈印赶回了后院,第一件事就是赶忙去找大侄子张重辉。
“大侄子,都怪我没用,那老头本来都答应我了,结果他居然跑了,呜呜呜,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能让他帮你爹换一身好点的寿衣了,都怪叔没用,呜呜……”张静修哭哭啼啼地说道。
张重辉上前拍了拍小六叔的后辈,安慰道:“没事的,你已经很棒了。话说你没忘记跟他说鸽子蛋夜明珠的事吧?”
张静修吸了吸鼻涕:“伱都再三叮嘱我一定得说这事儿了,我怎么可能忘!我还夸张了些,说那夜明珠有鹅蛋那么大呢!”
“啊,很不错,六叔你都会举一反三了,小小年纪就能如此聪慧,真乃神童是也啊!”张重辉很是认同地点头道。
张静修被夸得有些飘飘然,当即也不再哭了,开始好奇问道:“话说大侄子,好端端的你为什么要我去跟那老头说那些话啊?这样真的能让他受到惩罚吗?另外戚将军明明就没有给我送过出生礼啊……还有这块玉佩,大嫂究竟是怎么从锦衣卫的眼皮子底下藏起来留给你的?”
“嘘。”张重辉打断了张静修没完没了的问题,神秘道:“想知道答案吗?”
“当然想!”张静修认真道。
然而最终,张静修也没得到答案,因为他的大侄子说了,答案要靠自己去探索才能真正的理解其中奥妙,如果干巴巴的告诉了他答案,那就没有快乐可言了。
张静修不太明白,但大侄子张重辉说的煞有其事,这让他感到很有道理,不明觉厉。
……
事实证明,锦衣卫抄家的速度是极快的,只用了两天时间而已,那些‘藏匿张家赃款’之人的家,就都被翻了个底朝天。
速度快是快,然而抄家所得,依旧令所有人都感到意外。
“抄了这么多人的家,总共就抄出了五万银,三千金?”朱翊镠拿着查抄所得的清单,看着看着甚至笑出了声来,阴阳怪气道:“就这点钱?还不够本王大婚时赏人的呢!”
下方的邱橓,张诚,于慎行等人皆是脸色铁青,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好。
于慎行更是心中复杂。
五万银,三千金!这样多的钱财,都够多少穷苦百姓们衣食无忧的生活好几辈子了啊?
可这样多的钱财,在王爷朱翊镠的眼中,甚至都还不够在大婚时赏赐人……
当真是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啊……
“殿下,下官无能,只能如此了。”邱橓无奈,只能如此说道。他已经尽力了,皇帝要罚他,那就罚吧。
“你的确无能!”朱翊镠没给邱橓一点面子,他又转头看向张诚,将手里的查抄所得单子随意揉成一团,狠狠砸在了张诚身上,斥道:
“赶紧把你们抄家所得的成果整理起来发往京师,让皇上好好看看,你们这些废物都是怎么办事的!”
张诚急忙捡起纸团,连声应道:“奴婢这就去办,奴婢这就去……”
训斥完邱橓和张诚后,朱翊镠把目光放在了于慎行身上,讥讽道:“于大人,此次查抄你没能起到一丁点的作用!依本王看,你还是赶紧回去上疏请罪,求皇上念在往日师生情的份上,开恩宽恕你吧!”
“那殿下您呢?”面对朱翊镠的讥讽,于慎行没有慌乱,反倒是质问起了对方。
“你什么意思?”朱翊镠沉下脸问。
于慎行昂首挺胸,坦荡荡道:“您说我们是废物,说我们没有起到任何作用,那请问您又起到了什么作用?抄家所得钱财不多,可这是你让我们去抄的,如果说我们无能,那殿下您便也是无能咯?”
“于慎行,你好大的胆子!”朱翊镠发怒了,向来跋扈张扬的他哪里受过这种气,他当即便下令道:“来人!于慎行胆敢言语羞辱皇室宗亲,把他给我拖下去打五十大板!”
“谁敢。”于慎行仍旧淡定如常,背板似乎挺得更直了,他回道:
“我说的都是事实,怎么就侮辱皇室宗亲了?而且我乃朝廷命官,只有皇上才有权利下令对我动用刑罚!潞王殿下,您可别忘了,您只是皇上的弟弟!”
“你!”朱翊镠气得不行,恨不得冲上去活活踹死于慎行,然而他即便再气,再嚣张跋扈,心里也有着一杆称。
这杆称无时无刻都在告诉着朱翊镠,哪怕他跟皇帝朱翊钧一母同胞,哪怕当年李太后曾扬言要把朱翊钧给废了,改让他来当皇帝。
可这一切终究未能真正实现,他这一辈子,始终都比朱翊钧矮了一大截,他始终都只能是亲哥哥的臣子。
于慎行走了,身后娇生惯养的小王爷还在发疯,对他的背影发出着十分恶毒的咒骂。
直接忽视了这些难听的言语,于慎行现在只想赶紧回到驿站将消息写成信件,再派人连夜送往京师。
后日就是张敬修下葬的日子了,他说什么都得去送恩师的长子最后一程。
……
这注定又是一个不眠夜。
邱橓,于慎行,张诚等人都在奋笔疾书。
就连骆思恭也在忙着四处寻找线索。
唯独王锡爵十分悠然,因为他早在昨日就已经将奏本写好,并加急送往了京师。
估摸着这会儿,奏本应该已经送到皇帝手里了。
另一边,几千里外的京师应天府,紫禁城,乾清宫内。
万历皇帝朱翊钧在看完王锡爵上疏的奏本后,整个人都被震惊了!
“开……棺?”
这本书好凉啊,都没几个人看……求大佬们追读,呜呜呜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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