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懿在张郃等将面前说得大义凛然，什么不计个人荣辱只为大魏国家大计着想。
又拿出曹操定的法令，来坚定决心。
然而。
司马懿的心思，诸葛乔早已猜到。
没了曹丕，司马懿在曹魏啥也不是！
不论是曹彰和曹植上位，亦或者是曹叡继位，都会会忌惮司马懿。
毕竟。
连曹丕都能放弃的司马懿，又岂会是个忠心之徒？
一朝天子一朝臣。
曹魏的朝中文武，也会伺机排挤司马懿，让司马懿离开曹魏的核心。
甚至于，还可能遭到打击报复，牵连到整个司马氏。
故而。
司马懿说得再坚决、再有魄力，其核心目的始终是要让曹丕安然返回。
只有曹丕安然返回，司马懿的所作所为，才能称得上“不计较个人荣辱只为国家大计着想。”
只要抓住这个核心，诸葛乔就能在谈判上处于优势。
让徐庶三人及其家眷入长安，是诸葛乔故意为之。
且不说徐庶三人是否愿意来长安，哪怕三人接到调令后星夜兼程的抵达长安，少说也得半个月的时间。
半个月的时间，黄花菜都凉了。
诸葛乔的真正目的，依旧是长安城。
一个士民皆在的长安城，而不是一个士民被强迁的空城！
这小鬼！
司马懿暗恨。
诸葛乔猜得没错，司马懿的确是有强迁长安及其附近城池士民入洛阳的想法。
长安城丢了就丢了。
只要人在，最多算是战略性撤退。
刘备若要在长安城立足，就必然要迁徙雍凉士民入长安城。
届时。
司马懿再引兵来打长安城，掳掠人口而归，再给刘备留个空城。
那刘备夺这长安城就成了笑话。
然而。
这些心思却被诸葛乔看了个彻底。
“换个条件吧！”
“我等不了太久，你也等不了太久。”
“拖延时间，只会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司马懿目光冷冽。
谈判就是互相拉扯，最先提出来的条件就是给对方讨价还价用的。
“换个条件也行。”诸葛乔徐徐开口：“拿曹彰来换曹丕，如此，曹丕也不用担心曹彰会篡位了。”
司马懿脸色微变。
拿曹彰换曹丕，还不如征调徐庶三人及其家眷入长安城呢。
曹彰岂会是个坐以待毙的？
若司马懿敢拿曹彰换曹丕，曹彰能直接砍了司马懿。
“诸葛乔，浪费时间，对你我都无好处。”
“你若依旧是这份态度，那就在战场上见真章吧。”
司马懿逐渐没了耐心，不再假惺惺的称呼诸葛乔为“伯松贤弟”。
诸葛乔这明显在拖延时间、心存戏弄，令司马懿颇为烦躁。
诸葛乔抬头看天：“天快黑了。”
“不知道今后的史书，会不会记载‘张某惭水’‘李谋惭水’‘赵某惭水。’”
“这可是青史留名的好机会啊！”
司马懿气得想吐血。
张郃亦是暗骂诸葛乔的奸诈。
都是统兵的人，这其中的利害谁不清楚？
不让将士饮水的后果，必然会引起将士哗变。
自古陷阱不恤士卒的，结局都会很悲惨。
昔日曹操围攻吕布，决泗、沂两河水淹下邳。
吕布不仅不恤将士，反而自顾自的跟美妾饮酒作乐，自觉饮酒形伤后又禁酒。
因为侯成分酒肉款待众将，又猜忌侯成有异心。
结果就是，心不自安的侯成，联合宋宪、魏续反叛，缚了陈宫、高顺，率众向曹操投降。
又如于禁。
平日里严刑峻法苛刻军中将士，在襄樊遭遇山洪后，将士皆无死战之心，更是裹挟于禁投降。
如今。
曹丕也面临了跟吕布和于禁同样的处境。
若有不慎，曹丕或许也会如昔日的宋大夫华元、旧日的吕布于禁，被将士裹挟。
今后这史书上，曹丕大概会成为比孙权更强的“战神”！
司马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诸葛乔，不要再提这种我不可能承诺的条件了。”
“我会调走长安城的驻兵，伱尽管放心去取。”
诸葛乔见司马懿松口，抚掌而笑：“仲达兄好算计。”
“长安城内，有不少忠于曹丕的官吏士民。”
“即便我取了长安城，也未必能守住长安城。”
“倘若有人暗中与你勾结，趁夜再开启城门，我就得深陷绝境了。”
“仲达兄，你不心诚啊。”
司马懿见算计皆被识破，天色又将黑，这心中也多了几分焦急。
“诸葛乔，我提条件你不同意，你提条件又故意苛刻。”
“你这般商谈，难道就心诚了吗？”
“你莫非以为，我真的不敢动兵？”
司马懿越发的不耐烦。
右侧。
马超的心中则是畅快淋漓。
司马懿越是吃瘪，马超就越是开心。
让你方才妄言威胁，现在谁威胁谁？
相较于司马懿的焦躁，诸葛乔始终气定神闲：“仲达兄，怒伤肝，气伤心，要淡定。”
“不如我给你三日的时间，你将长安的驻兵撤入渭南。”
“城内的粮食，你可以带走一个月的度用，你想多带我也不拦你。”
“三日后，我会引兵入长安城，曹丕也会如约而返。”
司马懿讨价还价：“三日太长，我只要一日的时间！”
诸葛乔笑容如常：“仲达兄，这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十万大军要返回洛阳，这粮草的准备一日时间可办不到。”
“给你三日时间，我尚且觉得这时间太短了。”
“你若只要一日，就压根没想过退兵入渭南。”
“言尽于此。”
“你若不肯，今夜尽管来劫营。”
说完。
诸葛乔勒马就走。
马超背弓持槊，戒备的盯着张郃，徐徐退入本阵。
两军阵前，只留下司马懿和张郃在黄昏热风中凌乱。
“监军，真要答应诸葛乔的要求吗？”张郃心中不甘。
司马懿仰天而叹：“左将军，我知道你心中不服。”
“可我们不敢赌，若陛下真的遭遇不测，不仅你我难辞其咎，大魏也会因此而动荡。”
“你曾效力袁绍，也应该明白，强大如袁绍也会亡于袁谭袁熙袁尚之争。”
张郃心中疑惑：“诸葛乔也是多智的，监军能想到的诸葛乔也能想到。”
“我奇怪的是，为何诸葛乔还要跟监军在这里谈判？”
司马懿不假思索：“因为平原王（曹叡）尚在！”
“倘若平原王赢了曹彰和曹植，以平原王的才能，再有我等的协助，未必不能力挽狂澜。”
“诸葛乔看似喜欢用奇，实则行事谨慎，不肯轻易弄险。”
“夺陇右，入渭水，每每战事都是见好就收。”
“诸葛乔不求大胜奇功，而选择小胜求稳，深谙大国用兵之道！”
“这亦是我不希望陛下亲征的原因。”
“若非陛下执拗，又岂会陷入今日窘境！”
司马懿很忧伤。
若无曹丕横叉一脚，这长安城能固若金汤！
可惜。
曹丕为了证明用兵才能，上演了教科书似的“白登之围”。
主打一个“帝不听”！
良久。
司马懿恢复冷峻：“左将军，你引兵速回长安城，征募民夫搬运粮草入渭南。”
“记住：能多征民夫，就多征民夫，民夫不够就征女子运粮！”
“再散布刘备夺了长安城，就会铸造直白钱巧取豪夺的流言。”
“我不强迁士民，可士民愿意自己走，不关我事！”
张郃不由打了个冷颤。
诸葛乔狡黠，司马懿亦是奸诈！
这心思怎么比贾诩还毒！
张郃没有怠慢，立即引兵回长安。
另一头。
诸葛乔返回见张飞，仔细述说跟司马懿的谈判后，道：“车骑将军，你速将此地情报知会陛下。”
“三日内，我必夺长安城，请陛下谨慎决断。”
张飞担忧道：“是否太冒险了？司马懿并非愚人，不可能轻易的舍弃长安城的！”
诸葛乔道：“正因如此，我才要引兵去夺长安城。”
“司马懿的想法，我已经猜到，断不会让他得逞！”
马超道：“伯松此去太危险，不如我引兵同往？”
诸葛乔笑道：“不必担忧。我的无当飞军猛将不少，装备亦是精良。”
“再有黄老将军跟着，只要两位将军拖住司马懿，我取长安城易如反掌。”
铁笼山。
许褚引近卫虎贲守住了泉水，不许众军士来引。
众军士又饥又渴，却也不敢轻易近前。
许褚的近卫虎贲，那是会为了水而砍人的！
饥渴难耐的军士，或是去啃树皮草根，或是去接腥臊的马尿。
烈日炎炎本就容易消耗身体的水分，这又得不得水分补充，魏军众将士或是中暑昏迷、或是焦躁难耐，更有甚者，赤红着眼瞪着许褚守护的泉水。
“武卫将军，将士饥渴，不如分些饮水？”毌丘兴来寻许褚。
虽然毌丘兴不缺水，但毌丘兴麾下的将士却分不到饮水。
只能供应百人饮用的泉水，除了曹丕外，能分到水的极少。
许褚按住了刀柄：“陛下有令，无口谕不得擅取水源。”
“毌丘兴，你是军中大将，岂能不明白军令如山？”
毌丘兴心中不忿：“武卫将军，将士饥渴难耐，我麾下有不少将士都因此昏迷了。”
“若无饮水，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将士去送死吗？”
许褚眉头一蹙：“毌丘兴，我只是奉令行事，你应该去请示陛下。”
我要能请示陛下，我还私下里来见你作甚！
毌丘兴见许褚油盐不进，盛怒而去。
似此情况，许褚今日已经见了不少。
毌丘兴不是第一例，也不是最后一例。
然而。
不论谁来，许褚都只有一个态度：无曹丕口谕，不得取水！
山顶阴凉处。
曹丕退下了甲胄纳凉。
吴质和朱铄两人，低着头陪着曹丕，不敢多言。
一招错，满盘输。
直到现在，吴质和朱铄也没想明白是怎么输给刘备的。
更不明白。
司马懿为何到现在都没出现！
曹丕同样不明白为什么司马懿没来张郃也没来。
在亲征入长安的时候，曹丕还曾笑话过曹彰“徒有虚名，不过如此。”，亦曾笑话过孙权“举十万之众，却在合肥损兵折将。”
然而。
曹丕现在的表现，比起曹彰和孙权更不堪！
曹彰在武功山兵败，其中涉及了“魏延兵出子午谷”“夏侯楙弃城而逃”“夏侯楙构陷潘濬”“诸葛乔池阳杀郝昭”等等奇兵诡计配合刘备的正兵。
孙权虽然在合肥损兵折将，但这一战的经过是“张辽突击吴军”“吴军包围张辽”“张辽破围而出”“张辽复入吴军”“吴军披靡败走”等一系列惊险的厮杀。
反观曹丕。
就中了个简单的诱敌之计，然后就被刘备驱赶到了山险绝地，连“披靡败走”的资格都没有！
“难道朕要亡于此地了吗？”
曹丕仰天长叹。
身为大魏的开国皇帝，若是一战就被刘备擒杀，那么放眼整个史学界都挺炸裂。
吴质低声劝道：“陛下莫要丧失信心，仲达在外，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来助陛下脱困的。”
朱铄也道：“我等虽然被困此山，可仲达手中能调动的兵马亦有六七万，足以令刘备忌惮。”
“此刻尚未抵达，定是刘备在全力的抵挡仲达。”
“现在比的，是谁更持久！”
曹丕气不打一处来，喝道：“比谁持久？这绝山险地不仅无吃的，连饮水都只能供百人引用。”
“你认为这满山的将士，能支持几日？”
“若无许褚引虎贲看住水源，你二人现在都已经干渴难耐了，还坚持？”
吴质和朱铄被骂了个狗血淋头，纷纷低头不敢再进言。
正喝骂间，毌丘兴匆匆来报：“陛下，裨将军赵当，引本部五百军士，下山投降了。”
曹丕惊愕起身：“贼子竟敢投降刘备！毌丘兴，你怎么带的兵？”
这裨将军赵当是毌丘兴的部将，见毌丘兴要不到水，赵当一气之下，直接引本部军士下山请降。
毌丘兴自知理亏，也不敢阻拦，只能任由赵当离去。
“将士饥渴难耐，还请陛下赐水。”毌丘兴硬着头皮请命。
曹丕眼神复杂。
赐水？
朕要有水，早赐了，还轮得到你来讲？
这时，吴质又出言献策道：“陛下，我有一策，或许可解眼前危机。”
曹丕瞪了吴质一眼：“你确定是良策？”
吴质吓了一跳，急言道：“陛下，这次真是良策！”
“陛下可挑选亲信人假意投降刘备，然后暗中去寻司马懿。”
“司马懿得知陛下的方位，定会引兵来救。”
曹丕蹙眉琢磨。
吴质的献策也是有道理的，如今司马懿未至，除了被抵挡外也有不知道曹丕方位的原因。
若是知道曹丕的位置，必然引大军来救。
想到这里，曹丕看向吴质：“谁去诈降？”
吴质扫了一眼毌丘兴：“那赵当是毌丘将军的部下，不如让毌丘将军的长子毌丘节去诈降。”
毌丘兴有三子，长子毌丘节（杜撰），次子毌丘俭，幼子毌丘秀。
毌丘俭和毌丘秀年少，尚在洛阳读书养望，长子毌丘节则是跟着毌丘兴随军历练。
见吴质点名让毌丘节去诈降，毌丘兴恨得牙痒痒。
万一被识破了，长子就可就没命了！
“诈降计是吴将军提出来的，为何不是吴将军去诈降？”毌丘兴颇有不满。
吴质见毌丘兴竟然还敢反驳，喝道：“毌丘将军，难道你不愿为陛下尽忠吗？”
“赵当是你的部将，你儿子去投降刘备才不会怀疑，刘备只会以为你是让赵当和你儿子试探刘备是否有纳降的心思。”
“以刘备的个性，必不会杀你儿子，你又担心什么呢？”
“更何况，有你儿子去诈降，就不会如赵当一样真降。”
“到时候司马监军大军一到，里应外合，你儿子就立了大功。”
“你不感谢我，竟然还怀疑我的用心？”
吴质这一席话说得毋丘兴又怒又气。
让我儿子去执行危险任务，还要让我感谢你？
要立功，我不会带我儿子立功吗？
曹丕看了一眼吴质，又看了一眼毌丘兴，重赏道：“毌丘将军，此事就交给你了。”
“定要让司马懿知道我等的具体方位，若立了功劳，你儿子就是关内侯！”
见曹丕都许诺关内侯了，毌丘兴无奈，只能低头应命。
只是在离开的时候，毌丘兴恶狠狠的瞪了吴质一眼，那眼中的杀意如实质。
吴质心中不满：竟然还敢瞪我！等陛下脱困，我定要与你清算！
毌丘兴回到本部，立即唤来长子毌丘节，叮嘱道：“吴质狗贼给陛下献策，要让你下山诈降刘备。”
毌丘节大惊失色：“吴质狗贼这是要害我性命吗？”
“赵当投降，是因为他只是一个小小的裨将军，家眷都不在洛阳。”
“阿父是军中大将，家眷都在洛阳，刘备岂会相信我投降？”
“我若下山，必被刘备软禁！”
毌丘兴无奈：“我亦深知此理，只是陛下已经采纳了吴质狗贼的进言，你若不下山诈降，我父子难逃罪责！”
“我听闻那刘备向来以仁德信义行事，也跟先帝一样最敬佩忠义之人。”
“若你在刘备面前唯唯诺诺暗藏心机，刘备厌恶你反复，定会将你斩杀。”
“倒不如直接告诉刘备你是去诈降的，请刘备能全你忠义，放你去见司马懿。”
“不论成与不成，你都能保住性命。”
毌丘节应命道：“就依阿父之言。只是阿父招惹了吴质那狗贼，吴质必会伺机报复。”
毌丘兴冷哼：“你速速下山，不用担心我。”
“一个依靠关系才当上中郎将的废物，我又岂会惧怕他？”
当即。
毌丘节脱去了甲胄，只引了数十人下山向刘备请降。
裨将军赵当听得毌丘节到来，面有疑惑：“陛下，毌丘节乃是军中大军毌丘兴的长子，他不可能投降的，此必有诈！”
刘备不以为意：“无妨，且看他如何说！”
听得毌丘节的身份，刘备心中就有了猜测。
不多时。
毌丘节到来，向刘备作揖行礼。
立在刘备身边的魏延大喝：“既是请降，为何不跪？”
毌丘节不卑不亢：“我受小人构陷，是来诈降的。”
“诈降非我本意，我受曹魏厚恩也不敢忘节，岂能行跪礼？”
刘备不由笑道：“你这人倒是有趣！”
“你既然是来诈降的，那就告诉朕你诈降的目的。”
毌丘节见刘备如预料中的没有发怒，遂道：“奉令将此地的方位告诉司马懿。”
“久闻汉皇陛下向来以仁德信义行事，我虽然只是一介草莽但也知忠义。”
“若汉皇陛下肯全我忠义，待我见了司马懿后，定会自刎以谢。”
刘备见毌丘节气度泰然，顿生好感：“河东多豪杰！朕欣赏你的忠义。朕放你归去！”
毌丘节讶然：“汉皇陛下真要让我去见司马懿？就不怕司马懿引兵来此吗？”
刘备大笑：“司马懿不敢来的！”
“你见了司马懿，可替朕捎句话：朕向来最重良才，若司马懿肯弃暗投明，朕必以上宾之礼相待。”
“若你不愿留在伪魏，也可来寻朕，你有如此胆识气节，何故跟着曹丕受小人构陷之气？”
毌丘节沉默。
刘备的豪迈和心胸，令毌丘节很是钦佩。
只是毌丘家如今在曹魏扎根，亲朋皆在曹魏，又岂能再投刘备？
届时父子兄弟相残，就成了家族惨剧了。
“汉皇陛下的好意，我心领了。”
“只是我兄弟族人都在洛阳，不敢为了一己之私而令兄弟族人背负骂名遭受屠戮。”
毌丘节婉言拒绝。
刘备也不恼怒：“不用急着拒绝！”
“朕的承诺是不会失效的。”
“待他日朕取得洛阳，你再降也不迟。”
毌丘节心中更是讶然。
长安都还未破，就要打破洛阳，好大的器量！
再对比曹丕的器量，毌丘节不由心中意动。
曹丕纵容小人，刘备却是豪迈。
孰强孰弱，尽在眼前。
毌丘节没有给刘备确切的答复，问礼后就准备离开。
刘备又令人给毌丘节准备了路上饮用的干粮饮水，一切礼数都做到了极致。
这让毌丘节又惊又恐。
惊的是刘备身为大汉的皇帝竟然如此屈尊降贵；恐的是毌丘节生怕一不小心喊出“我愿降”引起家族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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