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天佑凑近她,轻轻将下巴搁在她肩膀,喃声说:“呵,我真的好累,娅兰,让我在这里歇一会儿好吗?我睡软榻,吃过晚饭我就走。”
不知怎么,娅兰听到最后一句,心头竟有些酸。悄悄吸了口气,忍下情绪,点头,“嗯!”
蓝天佑勾了勾唇,“谢谢!”
虽然他没有将多少力气压在她身上,可是她还是觉得好有压迫感,跟他靠的太近,心里也有压力。于是轻轻推他,“那你快去吧,我看你是有些累。”
“嗯!”他从鼻息里应了声,懒懒的声音,甚有磁性。松开她,他冲她感激的一笑,却转头看向桌子,然后走过去,将桌上的茶杯端起来,径直走向门外,将杯里的东西倒在了花园角处,返回来放回了原处,然后浅浅地笑着看向娅兰,说:“方才,我一直担心,怕你会心不在焉时顺手端来喝掉。”
娅兰淡淡地看他。其实,方才确是有被他弄的紧张的忘了这事,想伸手去端茶杯时,又想了起来,这才没有端来喝。
“我去歇了,你也歇会儿吧!”蓝天佑微扬着唇角,心境恬静的转身,走向西侧的软榻。
娅兰看着他从容的卧了上去,便也不好再继续看他,想了想,走出门外。
琳琅守在一旁。
“去给爷拿榻被子。”低声吩咐了句,她转身,就走向了里间。
琳琅一直隐身人一样的守了一大中午,这会儿终于用到她了,她慌忙的去耳房拿了被子,走回房内,给眯着眼睛似睡非睡的蓝天佑盖上。
蓝天佑没动,嘴角却似有似无的牵了牵。娅兰还是关心他的。
里间,娅兰睡的可不安生了,琳琅进来时,她还在翻来翻去。
“给爷盖好了。”琳琅笑着站在榻前,看着小姐眉头纠结地皱着,她心情却是极好,爷是个好男人,现在小姐渐渐被打动了呢?“小姐,晚上,给爷准备些什么饭菜?”
“我一个孕妇的伙食还及不上他?不用特别加菜,一样多点份量就好了。”娅兰嘟了嘟嘴,翻了个身,面朝里睡去。
玉堂殿。
五皇子一迈入殿内,就感觉到一股子阴郁之气,他暗笑,这可不是七弟的风格啊!果然是:问世间情为何物,直道是一物降一物啊!
侍卫说七皇子在风华阁,他便一路直去。平日多嫌七弟太活跃,不肯安怡在宫中,可这次他窝在宫中数日,他又心里不踏实。
一袭明净的池水,满池浮萍,环绕着青砖玉瓦的风华阁,将其衬显得华丽而独特。
纳兰裴心倚坐在楼阁的亭柱旁,一只脚踩在栏杆上,手中把玩着纸扇,侧目望着池中的菖蒲,神情静默,郁郁寡欢。
听到脚步声,他回过头来,脸上还有收不及的恍然,“五哥?”言毕,脸色清明起来,放下了踩在上面的脚,调整的坐姿,纸扇一指,“坐。”
纳兰楚心幽深一笑,坐到他对面,也看了看楼下池水,道:“七弟如今玩起诗意来了,这池水有凤仙楼的姑娘好看吗?”
纳兰裴心知道五哥又揶揄他,也不介意,淡笑了笑,“我与五哥的眼力一向不同。”
“七弟看起来心事重重,闷闷不乐,给五哥说说,所为何事啊?”楚心敛起笑容,似是关心地问。
裴心看了看他,面容略过一丝窘迫,“还不是那帮狐朋狗友的事,五哥不屑于听的。”
“能让你几日来乖乖的窝在殿里,能是普通的狐朋狗友所连累?”楚心一笑,故作委屈地说:“看来七弟与我并不知心,有烦心事也不与我说了。唉,真是伤心。”
裴心皱眉,有点嫌弃地道:“五弟你真恶心。”
楚心笑了,拍了拍他,“好了好了,不闹,说说看,到底是什么事,也好让五哥帮你拿个主意。”
“唉,也没有什么,我就是觉得,自己挺笨的。”裴心情绪笃然低落。
楚心幽深一笑,“惊才艳绝的当朝七皇子纳兰裴心若是笨,那谁还敢称自己聪明?”
裴心懒懒瞟向他,“坐在我对面的就是一个啊!”
楚心轻笑着摇了摇头,再看过去,眸是尽是认真,“裴心,是不是遇到儿女情事了?”
裴心微微一怔,连忙摇头,“哪里有?不是。”
楚心也不与之争执,他不承认,也许是他自己并不知,或者还未到一定的程度。“那好,你说说看,只要不是感情的事,其它事都没有解决不了的。”其实,就是感情的事,他也会帮他解决。
裴心见五哥今天不放过他,看来今日来他的目的就是这,便只好简单的说了。“就是上次在路上晕倒的女子,她想离开现在的夫家,但是她又有了身孕。五哥你说,我能帮上什么忙呢?”
楚心细长的眼一眯,这倒是有些让他意外,蓝天佑的妻子想和他和离?艳梅说看似两夫妻的关系与外传不甚相同,这真让他凌乱了,到底那是个什么样的女子,都有了身孕了竟然还要和离?果然是与众不同。“莫不是……她心系了七弟?”
裴心抛给他一记飞刀眼,“五哥你脑子里很下流。”
楚心咬牙拍了他一掌,道:“这是她的家事,你帮不了就帮不了,做何为这事烦恼?”
裴心叹了口气,低下头,喃声说:“也是啊!可是我一想到她渴求的眼睛,自己却无力助她,就觉得很困扰。”
楚心眉心微挑,悄然笑了。
“算了,我也知道我这是庸人自扰,不去想了。”纳兰裴心强打起精神,将某个人的身影丢开,自我安慰道:“不过,我也要去跟她道歉才是。”
楚心暗笑,不过是想找理由见别人罢了。“七弟果然做事侠义,就是这般小事也如此认真。”
裴心不满,“反正在五哥眼里,我在外头做的什么事,都是小到如鸡毛蒜皮。”除了朝事,五哥从未将任何事放在眼里。五哥总是嘲笑他的小题大做,他却是暗笑五哥对皇位的处心积虑。人各有志,皇位对他来说不过是虚的东西。做得人上人又如何?娘说,人活一世,一切都是浮华,能幸福的活着才是值得。
“好好,五哥错了,七弟重情重义,其实五哥也是佩服的。”楚心连忙讨好地笑道。一般情况下,他是哄着自己这个七弟的,兄弟情是一部分,要彼此依傍也是一部分。“好了,别烦了,五哥改日带你去个地方散散心,可好?”
裴心嫌弃地皱眉,“那些个莺歌燕舞的,我早就腻了。”
“诶,咱们换个方式。大剧场的一个小花旦不错,七弟换换口味?”
“是五哥想换口味吧?”裴心揶揄地冲他笑。贵族男子所谓的玩,不过是酒和女人,即使五哥不是个有心的男人,可也免不了俗。
楚心扬唇一笑,不置可否。
他和七弟是两种人,他处处留情又处处无心,可是想必七弟,平素里看似不谱情事,可是一旦用起情来,定是铭心刻骨。他实在见不得,一个皇子把儿女情长看的那么重。
说起来,蓝天佑是七弟的心腹,也应是他的可用之才,那个人圆猾聪明,可算是八面玲珑,七弟虽也是聪颖过人,可不比蓝天佑的虚伪阴狠,这种人他早就想培养,可因七弟太重视他们的朋友之情,虽也为他出过几回力,可终也没有正面说透。
若没有那艾家的女人从中作梗,他原是要进一步培养蓝天佑的,所以当艳梅给他说那女子是蓝天佑的人时,他便隐隐觉得此事麻烦了,有点遗憾。在蓝天佑与七弟之间,自然七弟更为重要,为成全七弟铲除蓝天佑虽然可惜,可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毕竟,现在他们是朋友,若是为了那个女人闹将起来,那就是死对头,所以留着蓝天佑,恐怕不是福,是祸。
“五哥,你找我,应该还有别的事吧?”裴心懒懒的声音提醒了楚心。他窝在殿中几天,很多事都该有了进展。
“看你是其一,其二,你瞧,这是巡抚关大人给三哥的密折。”楚心说着,将一个折子递了过去。
裴心心里一顿,略为犹豫的接了过来。看了几眼,脸色越来越沉,“五哥打算交给父皇吗?”
楚心静静地看着他,“你说呢?”
裴心垂下眼帘,略有黯然。身为皇家子,他不该有妇人之仁,却无法没有同胞之情,但是他也知道,骨肉相残,在皇室中是不可避免的。大哥二哥一个被父皇所杀,一个被五哥陷害发配边塞,他们既是兄弟,也是敌人,若他不是这些年和五哥携手共进,互相扶持,在朝中培养心腹,也许曾经某一天,他也被哪个兄弟所害。不管谁杀谁,对他来说都不是件愉快的事,这也是他为何总是逃避朝事去闯荡江湖的原因,父皇经常气恨他空有本领却‘不务正业’,然而他恨的,偏是自己的身份。
下辈子,他决定绝不做皇家子。
裴心叹了口气,第一次,他带着请求的口气说:“五哥,把九弟留着吧!”九皇子尚年轻,不过十七岁,与他也有几分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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