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兑现承诺
当天晚上的后半夜，望河村开始下雪。
整整下了三天，北境各个地方全部被白雪覆盖。即便如此，各村的巡逻仍旧继续，没有间断。
至此，再没听说哪个村子遭抢，村与村之间又回归了平静。
雪停的第二天清晨, 很多人家都开始忙碌，尤其是住草房、土房的人家。
雪太厚了，如果不及时清理，容易把房梁压塌。
李晖家是砖瓦房，讲道理不需要，但他难得休息, 搬梯子上房、清雪。言懿忻、李悦、李恒三人负责往后院菜地、田里运。
老话常说“冬天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 北境虽然不种麦子, 但地里积雪足够，开春化了滋润土地，也算肥料。
隔壁徐大果用耙子登梯子清雪，李晖看了加快手里的速度。说起来还真是讽刺，徐大果有两个儿媳，可谁也不登高，竟然让五十多岁的老爷子做。
李晖把家里五间房顶的雪都清理完，搬梯子去隔壁。
“哎呀晖子，真不用你，我跟你婶子，两个嫂子能干。”
徐耿氏没有客气, 道谢后说：
“你可别逞强，你要是摔了遭罪的就是我！你俩还瞅啥，赶紧扫雪啊！这活儿也干不了吗？”
家家都有个难唱曲。
徐大果夫妇是难得开明的公婆, 可偏偏两个儿媳妇一个比一个懒，经常以各种理由躲活儿。这要换了李晖跟程雪, 早就分家单过, 凭啥伺候她们。但人与人不同，顶多也就徐耿氏天天磨叨两句，人家妯娌听了不疼不痒，一如既往。
房顶雪都划拉干净，李晖扛梯子回家。
进院就看见李恒在哽唧程雪，放他出去玩。想起曾经许诺过的事，说：
“玩啥玩，把家里的背筐都准备一下，爹带你们去后山套野鸡，把栓子、磙子都叫上。”
“真的？好嘞！”
李恒自问自答，生怕父亲反悔，兴奋地扯着言懿忻就出去喊人。程雪有些担心，可惜还没等叫呢，孩子就跑出去了，最后只能提醒李晖“注意安全”。
“放心，我不带他们进深山，过过瘾就行。”
他明天跟肖清霖去府城看铺子，前后需要走个六、七天, 回来就得准备过年。不趁现在兑现承诺, 他在李恒跟前就没什么诚信可言了。
程雪回屋脱鞋上炕, 拿起针线准备干活。拆的被褥都已浆洗干净, 趁小年前缝制出来，年前就不忙活了。
“娘，我爹走了？”李悦问。
“没呢，你也去呗，跟着玩会儿。”
“我不去，我都大了。”
李悦轻轻摇头，不过程雪还是从她眼里看到了希冀。
“才九岁，哪里大了？”程雪摇头，“再说忻哥儿也去。你爹这次要带栓子、磙子，我估计明子他们几个听说后也得跟着。你去正好帮你爹看着他们，娘也能放心。”
“可是这被褥……”
“有娘啊！你女红都是娘教的，这点活儿我还干不了？快去吧，娘身体都好了，不用担心。”
程雪边说边把她手里的针线夺过来，叮嘱她多穿一些。见李恬也是满眼期待，无奈笑着摇头。
“你还太小，等你大一些在跟姐姐去。”
“那得多大？”小家伙长心眼了，知道问时间了。
程雪思索片刻，告诉她“六岁”，小姑娘掰着手指扒拉，然后趴在枕头上不动了。
“还有三年，三年好久。”
小声嘀咕的话语，一字不落的被程雪听见。
哟呵，三岁的孩子竟然会算数？
“甜甜，娘手里有一根针，线板子上有几根？一共有几根？”
李恬瞅着不远处的线板，眨巴眨巴眼睛，回答：
“线板子有四根，一共是五根。”
哎哟哟不得了，小家伙认字不行，对数字倒是很敏感。
程雪边干活边嘀咕加、减法口诀，等她手里这床被子做好，李恬已经可以背下来大半。都是瞬间记忆，估计睡一宿就得忘。
但孩子还小，慢慢来，肯定能有所造诣。她的女儿不需要非得相夫教子，也可以有自己的事情。
做点小生意，帮人家记个账本、算个账，也是一项本领。
“娘，我困了，睡了啊。”
程雪闻言放下针准备哄孩子，没想到小家伙直接就睡着了。
秒睡？厉害！
李怀早就过了二道岭子，此刻没人打扰，做被既快又好。
原主女红不错，她这些日子也练得颇有心得。李晖跟她、还有言懿忻的中衣、亵衣，都是出自她的手。李悦只负责弟弟、妹妹。
两床被褥做好后，程雪去书房拿了两匹灰青色的棉绫布。
这种布一般都做道袍，直领大襟，两侧开衩，接有暗摆，以系带系结。宽宽松松，家里穿最好。
李晖没有穿道袍的习惯，布的颜色又特别耐脏，正好可以用作被罩、褥套。这样再洗时就不用大张旗鼓的拆洗，方便。
量好尺寸，用石笔标记，然后剪裁。
缝制的时候她想念缝纫机了。如果有那家伙，跑一趟线根本用不上五分钟。可是现在……五分钟才缝一边的一半，唉！
与此同时的村西山上，李晖已经带孩子们收获了第一批战利品。
家雀儿（就是麻雀）若干，野鸡一只，野兔两只。
“晖子叔，你太能了，我爹遇到你都得甘拜下风。”
李万平说了从出发到现在的第二句话，第一句话是“晖子叔好”。
看着小家伙激动的样子，李晖笑着把野鸡绑好，道：
“这都是从书里学到的知识，你好好念书，以后也能像我一样。”
“书里还有告诉咋抓家雀儿的？”李万平惊讶，继续追问。
李恒跑过来，单手搂着他的肩头，边走边说：
“书里啥都有，看书就对了。走走走，那边的筐里又有收获，等回家用黄泥把家雀儿糊上，然后放炉子里烤，啧啧啧……香死了。”
李万平还有好多话要问，奈何直接被他拽走，没有机会。
绑好活物的李晖、起身直腰，发现大女儿不见了。四下再看，远处言懿忻跟她后面，俩人好像在找什么。
找吧找吧，要是真有戏，糖糖以后的人生就不用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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