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董、于两家，赶在李晖出发前一天，光速定亲。
在于昭家办的，董家请了媒婆。提前说好的亲事，媒婆就来走个过场，锦上添花的说几句漂亮话。
小定礼是徐氏去镇上置办的，足足六样，极为慎重。
一个深红色的大托盘上铺着素缎，素缎上放了一对赤金的小凤钗，一对赤金戒指，每一只都很重。一对鎏金的镂空镯子，虽然是镂空，但摸着也压手。四块上等料子，还有一对方帕挂的减金的银三事儿。
媒婆不仅对俩孩子一通夸，就这聘礼也是好顿夸。不是没见过比这厚重的聘礼，可在农家舍得花四、五十两银子置办的，真不多见。
“……老嫂子你有福啊，看看这亲家，多重视咱闺女，往后肯定没的说。”
媒婆这边话音刚落，徐氏就把于晚叫到跟前，拿起一根小凤钗给她戴上。
左右端详，直夸漂亮。
于晚因为害羞而低下头，柱子见了就只是傻乐。
“亲家放心，日后晚姐儿过门，我定拿她当亲闺女一样看待，肯定不委屈她。”
“……啊，好，好。”
徐氏切换身份自如，反观柳氏就有些慢半拍。
女人嫁人，就好比二次投胎。嫁得好，后半生衣食无忧，平安顺遂。嫁得不好，就只能苦苦挣扎。凉燕虽不干涉男女婚姻，但谁定亲、成亲，都不是奔和离去的。
好在董家知根知底，于昭又住这边，日后肯定能照顾一二。
定亲礼成，玉娘带人端菜进屋，东西屋各摆一桌，有荤有素，肉鱼皆全。
席间媒婆很忙，又是夹菜、又是盛汤，还不忘说话调节气氛。程雪就在旁看着，心里对这位古代大社牛，十分佩服。讲道理她是外来者，可三言两语间就能拉近距离，而且小嗑儿一套一套的，说多了也不惹人烦。
吃过定亲宴，李晖就命人装车，顶月亮出发。能预料到明天晨起送别的场景，为了不劳师动众，决定先去于家屯，从那边北上。正好于淮他们也得回去，洞子菜该种了。
贾宁跟贾安暂留家里，由李忠夫妇照顾。痊愈后是去北境还是留在村里，由俩孩子自己选择。贾师傅生前留的田地、房产，都被天冬要回来、变卖了，钱由贾宁拿着。至于其他三个兄弟……能找到固然是好，找不到也没法子，毕竟能力有限。
在于家短暂休息半宿，转天马车继续北上。
越往北，温度越低，没等踏进北境州府，一家人就已换上厚厚的棉衣，比望河村整整提前一个月。
这天吃过晚饭，李晖坐炕上研究地图。
程雪洗漱完回来，见他还保持那个姿势，凑上前，问：
“瞅啥呢？这么入神？”
李晖没有抬头，伸手把人搂过来，道：
“想重新走一条去北境府衙的路线，就是有些绕远。”
“怎么，打算提前视察民情？”
“差不多。”李晖颔首，下巴自然的放在她的脖颈处，“主官道上的驿站没啥可看，要想最真实的了解情况，还是得走这些小径。可这样一来，就辛苦你们，住的条件肯定不好。”
<div class="contentadv"> 程雪边听边看地图，北境州府虽不如辽东大，但面积也不小。崎岖不平的山路，蜿蜒绵长的小径……
“那倒没啥，只要不耽误你继任的日子就行。”程雪提醒。
李晖得到支持，下地穿鞋开始安排。转天再次赶路，车队分成两组，一组就是李晖他们一家。另一组则是顺喜、双喜带着天麻他们，先赶车去北境府衙。
果不其然，变换路线后，官道越来越难走，驿站的住宿条件也越来越艰苦。有几个驿站连最基本的粮食，都供应不足。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真正面对还是措手不及。
李晖心疼妻儿，又一次提及让程雪带孩子们回村。不过这次不用程雪开口，孩子们都纷纷摇头。
“爹当初说无论去哪儿，一家子都整整齐齐、不分开，咋能说话不算数？”
“就是啊爹，你这样做不对。”
李晖看着激动表态的李恬跟李恒，心知没白疼他们。
“好孩子，爹知道你们懂事，可这往后条件会更艰苦，爹舍不得你们吃苦。这个驿站目前缺粮，谁知道下一个驿站会再缺啥！”
“缺啥就补啥呗。”李怀脆生生应话，随后冲程雪又道，“娘再帮我拌点茄子，做的真好吃。”
嘴壮是李怀的优点。无论做什么菜，只要咸淡正好，他都能造一小碗。也幸亏能吃，不然就这样强度的赶路，不生病就怪了。
李悦帮忙把茄子夹到弟弟碗里，轻声说：
“爹心疼我们兄弟姊妹，我们自然也心疼爹。放爹一个人在北境生活，别说我娘不同意，就是我们几个也不放心。虽然我们能做的不多，但至少可以保证爹能吃口热乎的，回到家屋子是暖和的。”
“是啊叔，就听糖糖的吧。”
李晖看着一直没说话的程雪，心知这是又恼了。讨好的夹菜到她碗里，满意得到一个白眼，彻底放松。
“行，听你们的，往后爹不再提了。”
孩子们的情绪来的快，走的也快。见父亲不把他们送走，就又说说笑笑的继续吃饭。
一夜无话，转天继续赶路。
诚如李晖预料的那般，越靠近北境州府，驿站缺的东西越多，最后甚至连基本的柴禾都供应不足，这可令他恼了。
驿丞也知自己今日难逃一训，索性破罐子破摔，把驿站的账簿拿过来，大方坦诚道：
“这是小人经手驿站八年、所有的账簿，您过目。”
“八年？就一本？”李晖想骂街。
驿丞颔首，直视他的双眸，坚定说：
“大人不信也正常，毕竟八年来就一个账簿，换谁都不能相信。可小人没撒谎，这驿站自打小人经手就没再有商队入住。没有入住自然也就没有账目，就连小人的饷银也已拖欠了两年，小吏早就被县衙抽走，驿站也雇不起小工，自然就没人打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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