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川来江城的时候，郑斯南穿着Laura送的那件马海毛毛衣去接他。这次没约车，因为办公室就在火车站旁边。
“哎呦，我们Laura眼光好，这件毛衣很适合你。”顾时川伸手与郑斯南握了一下，不知道是客气还是真心的夸了她一句后，话题立刻转到生意上：“你上次给我电话，我想起来是不是国营商场不肯进货？”
“你还蛮敏感的。”郑斯南低头轻笑，不得不点头说是。
“资本主义买办…….”顾时川笑着说道：“我几乎能猜出他们会说什么。”
“你怎么这么了解？”郑斯南好奇地看向他。
“你不会认为，波卡是我的第一份工作吧。”顾时川耸了耸肩，笑说道：“去你办公室，把你的客户拜访备忘录给我看看。”
“找突破口吗？”郑斯南问。
“讲真话的那些，就不用再理会他们，晾着就行，1994只有2个月了，不急。”顾时川利落说道：“讲假话的那些，就是你的工作没做到位，我和你一起再去。”
“礼没送到位？”郑斯南问。
“不知道，我要先看你的备忘录。”顾时川说：“你的方向是对的，快速拿下合资商场和酒店，帮波卡在江城打出名气来。第二重要的就是你自己的专卖店。”
“但这全部加起来，我首单货量也铺不出三分之一去。”郑斯南说。
“原本我也是想首单铺货尽量的多。但在这趟来的
火车上我想了一路，这几个口味的产品保质期都是一年，你在半年内卖完都是OK的，半年后可能就要打折销售了。”
顾时川分析说道：
“所以从市场角度，你不必急着求人家进场，按节奏一批一批的进，前面的是战友，我这边会多申请政策；后面就等到他们来求你了，要好柜位、不参加商场买赠、让商场送堆位、送立面广告，都可以谈，倒比现在求着他们进场更好。”
“是这个道理，但货压半年我心里不踏实。再说，”郑斯南不是没想过这些，但她最大的问题是没钱，没钱把货压着去吊商场的味口，自己再筹钱去进第二批货：“波卡进货的节奏，我是不敢乱的，你知道的。”
“我知道。”顾时川微微笑笑：“合同是方园签的，但向总部下单还得由大中华区来不是。”
“你能压十天半个月，还能压一两个月？”郑斯南摇头：“合同条款袁时进门儿清，他见我不按约定节奏下单，直接和总部联系，你我都得完。”
“没有的事。”顾时川淡声说道：“我会让袁时进无法联系上那边。不过也确实如你所说，订单拖不了太长时间。我的意思也是你不拖订单，按时进货，钱尽量准备，实在不够的，我让财务处理一下入帐周期。”
“十万八千里的电汇，从财务上再拖一拖，一两个月的周期就能拿回来了。”
“……谢谢。”郑斯南低
声说道：“那就按这个方向走，我尽量备钱、也尽量多渠道把货出出去。”
“多渠道？”顾时川皱眉看向她：“除了一个自营店、中外合资商超和酒店，还有什么渠道？你们以前做饼干的渠道绝对不能用。”
“……好，不用。”郑斯南轻挑了下眉梢，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句。
顾时川自然不信她，但那都是后话，现在当务之急是将客户分级，然后争取将第一级的客户一举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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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地址不错。”
“布局也好。”
“装修布置不够国际化。”
“这个铁皮柜太国企风了。文件夹……最好用那种打孔活页夹，可以随意更换内页，用个十年八年的都没问题。你这种用一个丢一个的浪费。”
“嗯，这间办公室不错。”
“……”
顾时川从走进办公室开始，一路不停，看到的全是问题。郑斯南觉得自己那间办公室能被他弱弱地夸奖一句，简直是意外。
“有咖啡吗？”顾时川扭头问伍多多。
“没有，有茶。”伍多多准备去泡茶，想了想又多问了一句：“您喝茶吗？要不我现在去买咖啡？”
“就茶吧。”顾时川说着将拖箱放到角落，将放在拖箱上的手提电脑包拿到桌上，然后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完全没有身为客人的生疏和客气。
“我白开水就行。”郑斯南看着伍多多，皮笑肉不笑地交待一句。
“马上。”伍多多站在顾
时川的身后，冲着郑斯南吐了下舌头，笑着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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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总的意见很中恳，我慢慢改。”郑斯南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后，从身后的文件柜里拿了四个顾时川瞧不上的按压式文件夹放到桌上，然后拉开椅子坐下来。
“四个客户，四个文件夹，不仅占空间，看着还没档次。”
顾时川边将文件夹拉到手边边说：
“以后会有更多客户，所以我建议你用活页插式文件夹，你按客户分级来备档，一级一个夹子，一个夹子里面放这一级所有客户的资料，一个客户资料用一个活页袋就够了。在活页袋边缘贴上标签纸，也很好找。”
“等到这个客户升级了、或者不合作了，资料从活页袋里拿出来另存档，再加入新客户资料。你一个文件夹可以用十年。”
“汉水商场……这个确实谈不下来，是政策问题。但它是江城商业龙头代表，我们还是要再去拜访一次，当是拜码头的。”
“好。”郑斯南在他说文件夹的时候，忍不住翻白眼。但没机会怼他，他就已经转到了业务上。他的脑子转得快、话题也转得快，郑斯南决定放下他唠叨的那些小事，只听业务建议。
“商都这个是假话，早已经改制了的商场，原有的工人不是下岗就是分流，早没了工人的身份。你见的是楼面经理吧？”顾时川问。
“是的。”郑斯南点头。
“我们想办法约商场总
经理。”顾时川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便利贴，写了备忘贴在商都这个文件夹上。
“是不是可以让汉水的经理给我们推荐一下？”郑斯南也在本子上写备忘。
“当然，我想我还是先去一趟商务办。”顾时川想了想，抬头看着郑斯南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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