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要学会给自己留退路,没有人是永远的利益共同体,倘若有一天太子同自己的利益冲突,他也得有全身而退的底气。
“传信问问墨十一甘梁州的情况。”
甘梁州离靖北塔不远,还直接同突厥北边的领地接壤,也是突厥进入中原的唯一一个地方。
若是谢承泽想要同突厥取得联系,甘梁州那边也会有他的内因才对。
“郁公子也在那边,是否要捎带信件问候一二。”黄奇偶尔也负责一些人情往来,想着墨十一同郁畅在一个地方,干脆就问候一下。
毕竟,郁畅从京城过去,已经有将近三个月的时间,都还没问过。
“郁畅也在那边?他不是往连州方向去了?”方泽谦一愣。
他记得之前老皇帝给郁畅派送的地方是在连州,同那甘梁州差得远。
“上次十一传信回来说,郁公子接到圣上口谕,临时又改了地方,十一也是因着这个缘由,才一直逗留在那边的。”
黄奇以为墨三的信里写了,便没同方泽谦再次禀报。
但他不知道的是,墨三从不会浪费信纸,在重要的传信上多写一个字。
“郁畅在甘梁州,那便说得过去了……”
方泽谦细细联想起谢承泽最近的小动作,大概猜到他是冲着谁去的。
“尽快将这封信送到甘梁州!让墨十一拿到信后,立马转交给郁畅!”
方泽谦提笔快速写下几行字,没等墨完全干,便塞进信封拿给黄奇。
希望,时间还来得及……
甘梁州
“墨侍卫,过几日你便启程回去吧,这边的事情基本上也安顿好了。”
“有老夫照看着郁小公子,墨侍卫就放心去吧!”蔡志勇也在一边附和着。
郁畅到甘梁州虽然才月余,但好在甘梁州驻军的将军蔡志勇是郁家旧部,郁老将军对他有恩。
有他的照料,郁畅这个临时派任过来的骠骑大将军,才不至于被军中之人排斥。
月余就在军中闯出一片立足之地,尽管还有部分声音是不服气的,但总归比在京城里面,寸步难行要好得多。
“既然有蔡将军在,那明日便启程,也好早些到。”
墨十一不是磨磨唧唧的性子,既然确定了郁畅在此处无性命之忧,他便可以立马动身。
“明日本该替你去送行,但晚间我须得带一队人马前往边境视察,回来时墨侍卫恐怕已经启程,只能在此谢过墨侍卫这些日子的照顾,还望墨侍卫一路顺风!”
郁畅拱手向他道别。
“无碍,郁公子保重!”墨十一同样回以一礼。
拜别过后,墨十一回房休息,从甘梁州回青城县的路并不好走,甚至称得上险恶。
先不说要经过常年下雪寒冷的靖北塔,就是说其中一路上的山匪就够让人头疼。
尽管墨十一武艺高强,但赶路回去还是得先休养好,不然路上容易出岔子。
郁畅瞧着天色还早,便去马厩给自己的战马刷毛洗澡。
“伙计,有好几日没见了!又吃壮实了不少啊!”郁畅放下手中的毛刷,拍拍红枣马结实的脊背。
郁畅是郁家子弟,无论他看着多么文弱儒雅,骨子里到底还是流着郁家的血,天然地向往战场,也愿意去为国征战。
“我们去跑一圈!”郁畅利落地翻身上马,抚摸着身下的骏马,双腿一夹,俯低身子。
马儿好似同他有天然的默契,感应到郁畅的心思,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马厩,奔向广袤苍凉的草原。
“吁——”
郁畅酣畅淋漓地跑完一圈后,天也渐渐暗下来。
他也该带着队伍出发去巡边了。
“见到突厥,人少便驱赶,人多便回来,切不可与之硬碰硬,一切以安全为主。”临出发前,蔡志勇还是不放心地嘱咐。
虽然这次只是寻常的巡边,没甚危险可言,也碰不上突厥的大部队,最多就是碰上几个出来抢东西的流兵。
但他担心郁畅年轻气盛,见到突厥会乘胜追击,被他们引出甘梁州。
若是在甘梁州还好,但若是出了边境,凶残的突厥可不是好对付的。
他们武艺算不得好,可马匹养的极好,尤其是这些年新训练出来的铁骑兵,更是无往而不利。
绝不能轻易去招惹!
“突厥人性格残暴,又没有任何顾忌,最擅长埋伏,一旦察觉不对,立刻返回!”
“逃跑不是丢脸,重要的是要保住性命,再徐徐图之,因为莽撞丢命那不是牺牲,而是愚蠢!”
蔡志勇还想着多嘱咐几句,一边站着的张都尉抢先一步开口:“将军,瞧您说得这些话,我们郁公子,可是皇上亲自下旨派过来的骠骑大将军,见到那突厥人,还需躲?”
“郁公子定然是一出手就将他们打得落花流水,哭爹喊奶,也好替郁老将军全了那保家卫国的心,顺便再慰问一下郁老将军的在天之灵啊……”
此话听着是夸,实则捧杀,更是怂恿郁畅去送命!
且在此刻提及已经去世的郁老将军,居心叵测,怎么看都是为了激怒郁畅。
郁畅虽从小养在家中,没跟着父兄上过战场,但该懂的道理还是懂的。
在战场上,最忌讳急躁和贪功,情绪上的波动也极易引人心浮气躁,做出有违理智的决定。
“张都尉,这番话我自是不敢当,我年纪小,才疏学浅,作战经验也不多,岂敢随意出击?”
“于我而言,面对突厥,稍加驱赶即可,若是张都尉有大志向,不妨同我一道儿,去将那突厥之人,打个落花流水?”
郁畅一脸诚挚地反问他。
张都尉听见他要拉上自己,连连摆手:“我在军中还有事情要处理,郁公子去便行,我就不去了。”
“张都尉若是有这个想法,本将军便先免去你手头上的那些琐事,先让你实现保家卫国的抱负,如何?”
蔡志勇最烦有人在背后搞小动作,偏偏他还是个关系户,自己想要撤他的职还不行,不痛快也得忍着,这憋屈劲儿,他早就想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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