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他便被一旁的方泽谦抬手击晕在地。
“这东西会让人上瘾？”
“嗯。”禾茉点头，脸上的神色不明。
她虽然猜到了，但现场看见莫鹏被这点剂量就勾起毒瘾，心中并不好受。
“先回去，总有办法的。”方泽谦了解禾茉，伸手握住她以示安慰。
“嗯。”
禾茉不想让他担心，转头朝他一笑。
“莫大哥！你们将莫大哥怎么了！”
一行人刚走至宅院门口，等在门口的桑浩歌便冲出来，看着被人抬着的莫鹏，眼中满是警惕。
“他发病了，才被打晕的。”禾茉言简意赅，不想多浪费口舌，她还想等着莫鹏醒过来，给这一院子的人解释自己身上的毒瘾呢！
“怎么会突然发病，你们带着莫大哥去了何处？”桑浩歌终究还是个半大的少年，这些日子对莫鹏也很是依赖，骤然看见莫鹏不省人事，自然心中生疑。
尤其是他看向禾茉身后的方泽谦时，眼中的怀疑毫不掩饰。
“浩歌……没事……”被人抬着的莫鹏悠悠转醒。
毒瘾还在，说话也变得异常艰难，他很难一直保持清醒，说话也断断续续，但好在桑浩歌在听完莫鹏的话后，反应没之前那般强烈。
他扶着莫鹏站起来，缓缓往里走，本来虚弱的几乎站不住的莫鹏，突然挥开他的手，倒在地上不住地颤抖。
“莫大哥！”桑浩歌知晓这是发病了，连忙将他按在地上，“莫大哥坚持一下，过了这一阵子就好了。”
少年不算强壮的身体抱着莫鹏，挣扎间被莫鹏一手肘打在眼睛上，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但手下的力道却一点都没减少。
他见过太多人因为受不住这样的痛苦，选择自我了断，他不能让莫大哥也这样！
禾茉轻叹一声，绕过他们，进之前的伙房里面，从大铁锅里面舀出半勺褐色汤汤水水，又加入一些清水稀释，这才端着它出去。
“这个给他灌下去吧。”禾茉将手里的药水递给一边的侍卫。
两个侍卫都是习武之人，力气自然是比桑浩歌这个半大的少年要大。
一下子就将挣扎扭曲的莫鹏按在地上，顺势将陶碗中的药水灌下去。
“咳咳——咳咳咳——”
药水灌得猛，莫鹏直起身子捂着胸口猛咳，但他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比起刚刚，没有那么难受，内心深处的那种渴望也在渐渐减弱。
“莫大哥，你没事吧。”桑浩歌挣脱束缚，蹲在莫鹏身边轻轻拍着他的背。
“好多了，浩歌。”莫鹏缓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禾姑娘，您刚刚给我喂的是什么？可是解药？”
莫鹏并不了解罂粟汤的作用，之前也以为自己是中毒才会那样，满心以为刚刚禾茉给自己灌下去的是能缓解自己症状的解药。
“不是。”禾茉将视线落在他腰间的布袋上，“我刚刚给你喝的，就是你们平日里喝的汤药。”
“这些汤药同样是用那个东西熬出来的，并不能消除你们的症状，只能缓解，而且不可以长期服用，不然和你们被动吸食那些东西是一样的。”
“若是实在有人受不了，就用清水兑上那个锅中的汤药，服用一小碗，这样犯病的时候不会那么难受，撞墙自杀的人，也会少一些。”
其实禾茉这样的做法也算是帮助他戒毒的一种手段，禾茉当初接受戒毒宣讲时，并未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能用上，毕竟她以前的生活，鸦片这类东西离她的生活很远。
“虞美人的果实为何会有这样的功效？”桑浩歌不明所以，他一直以为这些圆圆的果实只是用来缓解疼痛的。
之前年幼时，他曾经跌伤过，抹上这个东西的汁液后，就不那么痛了。
“这个不是虞美人的果实，只是长得像而已。”禾茉并未对桑浩歌的话感到意外。
因为虞美人的花和果实同罂粟都是极其相似的，若不是当初禁毒宣讲时被拉出来仔细比对过，禾茉也不一定能分得清楚。
更何况在古代，罂粟同虞美人都能用做药材，且又都有镇静止痛的作用，若不是经验丰富的大夫，还真不一定能分清楚这二者的区别。
“不过这样的植物，在东陵应当是不常见才对……”禾茉见院子中还晒着不少罂粟果实，又想起这宅院是桑家的，便直接问桑浩歌：“你家宅院里种着罂粟吗？”
“罂粟？”桑浩歌有些发懵。
“这个东西就是罂粟的果实，就是长得像虞美人的 那种花。”
“早年家中种过，但后来大嫂怀孕后就对粉尘过敏，宅院中所有的花都被移走了。”桑浩歌回想起当初自己小时候看见的花，异常妖艳，大朵大朵地开着。
“这花种还是大哥从西域带过来的，特意找花匠种下的，只是开花后没多久就被移走，只有少部分结出果实。”
禾茉并不奇怪桑家种过罂粟，因为东陵本就不是罂粟种植的起源地，反倒是在西域比较常见。
但因着其入药后，对镇静止痛有奇效，不少大夫都会留存一些种子，药材贩子也会自己栽培一些。
良心好的药材贩子，卖出去的都是罂粟果，但良心不好的药材贩子，则会将将罂粟果和虞美人的果子混在一起卖出去。
大部分大夫是分不清楚的，顺其自然就将虞美人的果实同罂粟一同入药。
“既然桑家没有，那这东西从何而来？”方泽谦拎起那袋罂粟果，“这袋子的重量不轻，里面至少得有三十颗果实，这东西在东陵，数量本就不多。”
“这些都是王大夫送过来的。”莫鹏在桑浩歌的搀扶下慢慢支起身子，“也是王大夫最先发现提出让大家犯病后熬这个药水喝的。”
“王大夫现在在何处？”禾茉听闻这城中还有大夫，顿时觉得希望更大了。
“王大夫两个月前失足从楼梯上摔下来……死掉了。”
莫鹏的话，让方泽谦不得不怀疑，这城中的一切都是计划好的阴谋。
禾茉自然也不相信凑巧。
前脚这个大夫刚刚发现罂粟果实煮出来的水能缓解众人的症状，后脚就失足从楼梯上摔了下来，这很难不让人联想到阴谋论。
禾茉同方泽谦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见了疑惑。
“去王大夫的药铺看看。”方泽谦遣人去了那家药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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