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声音带着些紧张在耳边响起,禾茉怦怦乱跳的心一瞬间得到安抚,将手递了过去。
方泽谦轻轻拉着她的手,小心翼翼地将喜婆递过来的红绸放进她的手中,一整颗心仿佛泡在温水中一般,喜悦又满足。
终于,能将茉儿娶回家!
“起轿!”喜婆的声音高亢嘹亮,指挥着穿着红绸短衫的轿夫。
方泽谦翻身上马,走在队伍的最前端,意气风发的模样比起高中状元游街的那次更甚,俊俏的脸庞出现笑意,哪怕只是浅笑,也惹得路边看热闹的小姑娘红了脸。
“啧!这家伙笑得还真是欠打!”白乐和一早就带着方齐在接亲的路上占据了个好位置,这会在茶楼上看见方泽谦得意的笑,再想想自己身边还清冷凄苦,一时间也不知自己来这有什么意思。
“这娶妻生子,成家立业之乐,果真让人这般着迷?”
连带着这不苟言笑的家伙,也能转了性子,笑成一朵花……
白乐和兴致缺缺地撑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
一旁跟着的方齐却有些着急,他着急去方府,见白乐和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去的打算,开口道:“白大哥,我们何时走啊?再不走恐怕会错过酒席……”
“罢了,想不明白就不想,我们去喝喜酒,今日定要将他灌醉!”白乐和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背着手大步往前,脸上的惆怅也被吊儿郎当的笑取代。
方府离北巷的院子本就不远,加上嫁妆和聘礼还着人抬着,从街头到巷尾都是抬着嫁妆和聘礼的下人,绵延整条街巷,货真价实的十里红妆,惹得挤在一边看热闹的人艳羡不已。
“这是哪家嫁娶啊?竟然有这样大的阵仗!”不明情况的人挤进来看个热闹。
“没看见前头那个俊俏的新郎官嘛!他可不就是先前的状元郎!娶的自然是皇家公主!”颇有些精明的瘦个子,数着绵延整条街道的嫁妆,眼睛一眨不眨:“这光是嫁妆就有百来抬,恐怕不是寻常人家能拿得出手的!”
“切!你这人莫不是住在山洞里,消息这般滞后?还娶公主?方大人可不是这般薄情寡义之人,轿子里的人分明就是他在老家婚配的夫人!”茶楼的店小二呛声道。
“方大人同方夫人婚配时家中凄苦,并没许给方夫人任何东西,不仅没有聘礼,连成婚仪式都没有!如今发达了便重新再娶一次,要用十里红妆娶方夫人进门嘞!”
“那你说说这些嫁妆是怎么回事?寻常人家哪里会有这么多嫁妆给啊!”精明的小个子见自己丢了脸,不依不饶道:“你们可看见了,这么多嫁妆哪里是寻常百姓能置办的,比起三公主的那次也丝毫不差,如果不是公主,怎么可能会按照这个规格来!”
他曾经在侍郎府干过跑腿小厮,比起寻常百姓,他对办事的规格更为敏感,也清楚方泽谦这样的人家,自然不可能逾矩做事。
“呸!你也不出去好好打听打听,方夫人岂是寻常人!”店小二在茶楼干事,听到的消息自然比跑腿小厮要多,加之前些日子方泽谦来茶楼时出手大方,店小二自然不愿意听见别人的诋毁。
“你也不看看手中的吃食是谁种出来的!”店小二指着那人手上的烤番薯,“这可是方夫人在青城县种出来的,不然现在好多人都吃不饱饭,你也吃不上这样便宜又好吃的东西!”
“因着这个事情,当初陛下还特意下旨封方夫人为县君,如今这规格算起来,也不算逾矩,毕竟方夫人也是有封号在身的人!”
店小二这一说,众人算是明白了,纷纷赞叹这桩婚事是件美事!
“公主,这些愚民哪里知道轻重,竟敢将您和那乡下种地的村姑相比,简直不知死活!”画扇气得想要去教训刚刚说话的店小二,却被身边的人喊住。
“你去做什么?他说的也没错,这方夫人确实做了利国利民之事。”谢诗曼轻轻拨着手中的茶盖,眼带寒意地看着楼下热热闹闹的人群,意有所指:“不过,低贱的野鸡就算插上了凤凰的羽毛,也终究会露馅的,且看何时露馅罢了!”
“是,公主所言极是!”画扇低声附和着。
“去将这刚刚烤好的番薯,赏给楼下的店小二,要看着他全部吃下去!”谢诗曼淡淡开口,仿佛真是无关紧要的赏赐。
但画扇跟着她这么久,怎么可能不知晓她的心意,低声应了句便端着尚且冒着热气的烤番薯走下楼。
不一会儿,楼下本来还侃侃而谈的店小二,满嘴水泡地出现在大堂,嘴唇肿得不像样,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呵,这些人还真是福薄,随便赏个烤番薯都吃不下。”谢诗曼看见店小二嘴上的水泡,笑得淡漠,仿佛一只无关紧要的苍蝇。
禾茉感受着轿子的摇晃,心也同这轿子一般,摇摇晃晃,直到轿门外传来喜婆嬉笑的声音,“新郎官踢轿门可得使劲些,不然踢不开,可要被人笑话日后惧内了!”
“嗯。”方泽谦轻声应下,抬脚轻轻踢了一下轿门,果然没踢开。
喜婆也是一愣,她不是头一次看见踢不开轿门的新郎官,但是还是头一次看见这样轻轻踢轿门的新郎官。
要知道踢轿门可是象征着新郎官家的权威和地位,寻常新郎官踢不开轿门时,喜婆笑一声“惧内”便再让新郎官踢一次,可这摆明了就是新郎官故意的。
喜婆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只得笑地走流程,再喊一声:“还请新郎官踢轿门!”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方泽谦又抬起脚,在轿门上轻轻点了一下。
轿门依然纹丝不动,众人也有些回过神来了,眼底的笑意止不住。
饶是喜婆经验丰富,也被方泽谦这一举动吓到,但流程终归是要走下去的。
她厚着脸皮对轿子里的禾茉道:“新郎官颇为爱重我们的新娘子,还请新娘子回踢一脚。”
“咚!”轿门一脚就被里面的禾茉踹开,本算不上大的声音,在众人的沉默下,声音居然格外响。
喜婆只觉满头大汗,她觉得自己已经搞不清楚这里面坐着的,到底是新娘子还是新郎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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