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老奴的罪过，这就遣人去查背后还有没有人在指使。”骆管事躬着腰正准备退下。
“查？这得查到什么时候？”方泽谦声音中带着冷意，“将人都带到院子里。”
“是。”黄奇瞥了一眼骆管事，自求多福吧！
府中的丫鬟婆子小厮统统都被叫到院子里站着，众人不明所以，那日在花园中的两个丫鬟在看见骆管事时，心中都没底，不停地往后缩，生怕引起注意。
“庄儿姐姐，我们怎么办？是不是被发现了？”圆脸的欢儿握住她的手忍不住发抖。
“莫怕，没事的，就算被发现又如何？”庄儿比起欢儿的惊慌失措，明显更有底气，眼中一闪而过的阴狠。
“拉过来！”方泽谦坐在院子中间，懒懒开口，目光直直看向有异样的那两个丫鬟。
“还不将人带过来！”骆管事在宫里活了这么多年，即便是出宫了，看人眼色这样的事情也是一流的，立马招呼两个婆子，将人拉出来。
“还不摁上去打！还愣着干什么！”骆管事见两个婆子将人拉过来便没了动作，立马呵斥道。
本来两个婆子还在犹豫，毕竟这两个丫鬟原先就是府上的人，资历也老，还不敢动手，这下骆管事都直接下命令了，二人也就没什么顾忌。
粗壮的手臂，将那两个丫鬟死死地摁在粗糙的木板凳上，完全挣扎不开。
“我们姐妹俩犯了何罪？要受这般对待！”庄儿连脸都被挤变形，还不忘狡辩：“我们可是府中的老人，原先还在寺卿大人身边伺候过的！”
“今日居然受这份屈辱，就因着我们是下人，便能如此不把我们当人看！这天下还有没有王法！”
“我要去府衙申冤！我要去申冤！”
庄儿的话说得难听，却是有几分道理，当今圣上主张以礼治国、以德治国，并不提倡暴政。
因此对官员的约束也算得上比较严苛的，尤其是较前朝而言，对下人的律法条例有了修改。
便是下人犯错，也有辩解的机会，不可随意打杀。
虽说这些事情关起门来，深宅大院的也无人可知，打杀一两个丫鬟也不是什么大事，但若是闹大了，便涉及失德的问题，摆在明面上的事情最不好解释。
律法刚刚开始执行的时候，也出现过不少下人去申冤的事情，大理寺审过之后。
虽然官员们只是赔些银两便草草了事，但官员们到底要脸面，说出去也无疑是面上无光的，指不定还会被怀疑，连自己府中的下人都管不好，怎么能管好朝堂上的事情？
总之，这事绝对不能闹出去，不然赔银子事小，损名誉事大！
“报官？去大理寺伸冤？”方泽谦冷眼瞧着被按在板凳上的庄儿：“如她所愿，去拿我的拜帖，找大理寺卿游大人过来一趟！”
黄奇一愣，没想到大人真的同意，毕竟这个点儿……随即立刻应道：“是！”
“你们愣着做什么？还不继续打？”方泽谦见举着棍子的小厮迟迟不动手，冷眼扫过去。
“是！”两个小厮齐声应道，小腿粗的棍子轮番落在两个丫鬟屁股上。
皮肉与棍子相撞的声音，混着二人的痛哭声，让院子中站着的下人们心肝都发颤。
“打到大理寺卿游大人来为止，若是游大人护着你们，那便停手，若是不——”方泽谦并未说完，但趴在凳子上的欢儿已经忍不住了。
“大人！饶命啊！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知错了，不要再打了！啊！”
欢儿眼泪鼻涕流满整个脸，求饶的声音响彻整个院子，犹如一道警钟敲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停手！”骆管事见方泽谦开口问话，让小厮停下，但庄儿那边的棍子还在继续打。
“说吧，什么人给你的胆子？”方泽谦见惯了朝堂上的尔虞我诈，这点小伎俩他还不放在眼里。
他自己去查，一样可以查到，但是今日在府中大张旗鼓地查，便是要告诉众人一个信号——这府中，禾茉才是最不能惹的人！
“奴婢只是一时糊涂，背后没人授意，奴婢下次不敢了……”欢儿还想着给庄儿也求情：“庄儿姐姐也是一时糊涂——”
“继续！”方泽谦没听见自己想听的东西，自然要继续。
小厮们也惯会看眼色，见主子不高兴，手底下的动作比起之前，越发重了。
不过几棍子下去，欢儿的臀部已经后背就皮开肉绽，鲜血浸透衣服不停地往下滴。
“啊——饶命……”欢儿疼得连说话的力气也没了。
另一边的庄儿也好不到哪里去，但她似乎比欢儿更有骨气，一直忍着，脸上的肉都被打得一晃一晃的，但半句不喊求饶，牙齿将嘴唇几乎咬烂。
“换人继续打，只要没断气，便一直打！”方泽谦似乎不想再继续看这场闹剧，起身准备离开。
“不……不要……”欢儿实在忍不住了，颤颤巍巍开口喊住方泽谦：“大人……不……走……”
欢儿确实不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联系庄儿，但是她知道庄儿最近得了一笔银子，替她的赌鬼弟弟还清了赌债。
“庄儿……姐姐，你……快说啊……”欢儿努力转动头部，看向死死攥住木板凳的庄儿。
“说啊……”
欢儿本想着留给她自己说，却将庄儿闭上眼睛不去看自己。
不！我不想死！
欢儿瞧出方泽谦脸上的不耐烦，决定不再等庄儿自己坦白，到这个份上了，已经对得起二人之间的情分了！
“大人……去搜庄儿的房间，里面肯定……还有银票。”
“我什么都不知道……人也是庄儿联系的。”
“按她说得去搜！”方泽谦重新坐下，等着骆管事将东西送到手中。
果不其然，在庄儿的房中搜出一个荷包，荷包中还藏着两张百两的银票，瞧着还是新的。
“对不起，庄儿姐姐，你既然不愿说，那便只能我来帮你了。”欢儿心中愧疚，但还是下意识给自己找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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