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茉翻着手中的卷宗，初步找到了几个能试着全国推广的作物。
她没想到能在里面找到玉米和黄瓜，但细细想想，司农司的两位司农卿常年在外游历，寄回来的卷宗不知多少，几乎游遍整个东陵，能找到玉米和黄瓜也不算稀奇。
只是卷宗常年堆在一起，疏于管理，没被发现也是情理之中，毕竟司农司能查看卷宗的人拢共就那么几个，工作量着实大。
“禾少卿不若出去休息休息？”陆舟走进存放卷宗的书房，见禾茉手中还捧着一大摞书，心有不忍，喊她出去透透气。
“外边正好在开炉子，说是前些日子砌好的炉子已经晾干了，今日正准备烧第一把火，试试炉子的温度。”
“禾少卿不若出去瞧瞧？”
“好，我也趁着这个间隙偷偷懒！”禾茉欣然应下，反正也找到自己要用的东西了，不急在这一时。
陆舟见她翻看的卷宗都是关于西域的，也没多说什么，毕竟她先前就成功种出的番薯也是来自西域。
虽说在禾茉来之前，没人会去翻看西域那边的作物，毕竟他们先前都尝试过，很难成功。
不过谁知道这次会不会有不一样的成效呢？
陆舟笑而不语，跟在禾茉身后出了书房，往后院的空地上去。
禾茉在司农司半个月，基本上将路都摸清楚了，甚至还找到近道往后院去。
穿过最后一道垂花拱门，禾茉便看见位置空地上的一堆人，他们好似都很兴奋，柴火烧焦的味道也很浓。
禾茉估摸着他们最多砌两个炉子，谁知走近一看，他们居然砌了足足五个炉子！
虽说司农司的人数算不少很少，但也绝对算不得多，在宫中宫女太监加上官员拢共就百来人，已经算是很少了。
但五个炉子实在是没有必要，一炉子烤面包最多能有五十个，这五个炉子若是都拿来烤，能吃到腻！
“禾少卿来啦！”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围在炉子旁的人纷纷回头同禾茉问好。
“禾少卿快来，我们留了一个炉子给您，由您亲自点上火！”贾厨子将手中的火把递给禾茉。
禾茉也不是矫情的人，不嫌弃黑乎乎的火把，直接上手将火把接过来，便是衣摆被蹭上灰，禾茉也没说半句啰嗦话。
这倒是让贾厨子安心不少，至少这位“禾少卿”不是个瞎讲究的。
范崔没去凑那个热闹，但大农司的房间本就是建在最中心，最高的位置，在窗边就能将院子里的场景一览无余，他自然能看到院子里发生的事情。
“禾丫头是个不错的。”
原先范崔总是担忧禾茉因着是女子，很难融入到他们之中，还特意嘱咐性子沉稳的陆舟去多照看一下，现在看来，不过半月，她就已经同周围的人相处得很不错了。
“贾师傅，还没好吗？我都闻见香味了！”
自从贾厨子将柔好的面包送进炉子后，周围的知事便一直围着，喋喋不休地讨论着炉子中的面包什么时候很出炉，吵得贾厨子闹到嗡嗡，像是有一千只蚊子在耳边飞。
不堪其扰的贾厨子实在忍不住了，“你们今日便没有别的事情要做？都围着这里，不怕大农司一会儿过来惩治你们！”
“贾师傅，我们现在已经下值了，大农司不会管我们的，您快看看好了没有？”
“对啊！对啊！”
一群人围着一人一句，都能将贾厨子的吵死，“行啦！行啦！马上就好，莫吵了！”
众人等这口烤面包等了快半个月，自然是不愿意放弃的。
第一炉烤面包出炉时，面包的焦香都顺着风飘到了范崔的房间内，让他的心也痒痒的。
早就听说了这个烤面包的大名，但范崔也只以为是他们年纪小的人爱吃的糕点，却不知这香味真有几分诱人。
范崔正想着，房门便被敲响，“范大人可在里面？”
禾茉先前瞧见范崔进来，但没见他离开，猜想他还在，外面那么大的动静，他不可能没听见，只是范崔此人向来不在意这样的小事。
“何事……”范崔本想如平常一般，但转念一想，禾茉不是手底下那些糙小子，顿了顿才开口：“进来吧。”
“范大人，贾师傅新烤出来的面包，我送些上来给您尝尝。”禾茉推开门，将手中的盘子放在进门的茶桌上。
她在司农司的这半月，听说过范崔的严格，对于农事有关的所有东西，他都非常珍惜。
这烤面包若是放在他的书桌上，同那些卷宗放在一起，他估计要发火。
“禾丫头有心了。”范崔心中是想尝一尝那盘烤面包的，但在小辈面前做出那般姿态，实在是不雅，还是忍一忍吧，先说正事。
“禾丫头，你过来瞧瞧这个。”范崔将手边摆着的图稿递给禾茉，“这上面是司衣司提供的官服样式，你看看喜欢哪种样式的？”
“这一套吧！轻便又美观！”禾茉几乎一眼就相中了最中间那一件。
翠绿色的配色，窄袖的设计不同于宽袖，宽袖不论是写字还是干其他的活儿，都要撩起来。
对于男子而言可能还好，毕竟身形高大些，但对于女子而言，宽袖只适合在正式的场合穿一穿，规范仪态用的，真要穿着宽袖在宫中干活，还真是有些吃不消的。
“那成！我遣人送过去给司衣司。”范崔将桌上的样稿卷好放在一边，“女子考核的各项事宜还没有准备完善，但已经让礼部着手开始准备了，这也是个好的开头，最迟明年秋闱，女子也能有一片天地施展才能。”
“陛下此举定然很难吧……”禾茉知晓不是人人都是范崔，也不是人人都能理解这样的做法，谢畅能下这样的决定必然也是排除万难的。
“自古以来，想要变革图新哪有不难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更好地帮助天下的百姓。”范崔捋着下巴的胡子，眼中满是希冀，但转瞬又似想到什么，眼中的光亮暗淡下来。
“只不过朝臣还是有些异议，在正式颁布这一律法前，这就要看你！”
“我？”禾茉不能参加早朝，对早朝上的争吵不清楚，自然也就不知道早朝上说过什么，“需要我做什么？”
“朝中有部分人提出，担心女子在宫中办事影响效率，会有祸患，为此朝中吵了好几日都没有人愿意妥协。”
“也只好各退一步，先唤一批高门贵女进宫，按照各贵女的特长和兴趣分到各个部门中，且看看成效如何？”
“但主要的成效，其实还是在你！”范崔看向禾茉，“禾丫头，陛下的意思是让你主持这次贵女的选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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