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的睁开眼睛,霍准看着眼前陌生的环境,好一会儿才辨认出这是他以前做皇子时在宫中的寝殿。
他吃力的坐起身,哑着嗓子唤了声“杜林”。
杜林听到声音,忙将帷帐打起,将迎枕垫在霍准身后,又给他喂了盏温水,然后才道,“属下现在让人送些肉粥进来?”
霍准轻磕了下眼皮,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又问,“本王睡了多久了?”
“您已经睡了三日。”
三日……霍准垂下眼帘,原本他是打算今日启程去济州的,眼下看来得再往后拖一阵子。
霍准用完一碗肉粥,干涸的喉头和肠胃都舒服了不少,他正要躺下再睡会儿,这时外头传来宫女的请安声。
几息后,陛下从外入内,他黑着脸在床边坐下,“皇兄就那么喜欢裴氏,为了她连自己的身子都不顾!”
霍准掩唇轻咳了一声,目露内疚,“让陛下担忧了,是臣的不是。”
“皇兄既然已经知错,就在清凉殿好好的调养身子,在你痊愈之前,朕是不会放你出宫的。”
霍准心里记挂着裴若兰,哪里愿意一直留在宫中,他眉心紧拧,张口想说些什么,却被陛下直接打断,“皇兄若是实在想见她,不若朕即刻下旨将裴氏赐给你做侍妾,接她来清凉殿服侍?”
霍准听出陛下语气中的威胁,只得暂时妥协,“臣听陛下的,好生休养便是。”
陛下叹了口气,看着他语重心长道,“儿女私情不过过眼云烟,养好身子才是最要紧的。”
顿了顿,又道,“皇兄好好歇着罢,等你再好些,朕再来看你。”
霍准见陛下起身要走,眸光闪了下,启唇叫道,“陛下且慢!”
“嗯?”陛下回过头,脸上带着一抹疑惑。
“承惠曾对陆鸿鸣有情,陆鸿鸣也答应过要和她一起去西北,说不准知道承惠的下落。”
陛下听他这么说,沉吟良久,道,“皇兄的意思朕明白了。”
另一边,赶了七八天的路,一行人终于到了济州。
裴若兰的外祖父是济州州学的教谕,官职并不高,但是十分受人尊敬,在路上时,她就写了信告诉舅舅自己的日程,因此车队刚进城,就遇见了来接她的表兄萧珩。
兄妹寒暄几句后,一行人便往萧府赶去。
到了萧家,萧珩亲自将裴若兰扶下马车,他目光温柔的看着这个多年不见的表妹,“祖父祖母和爹娘都在厅里等着表妹。”
裴若兰下车后,一面随着表兄朝里走去,一面道,“外祖父的身子如何了?”
“还是老样子,今日得知你要来,精气神才好了一些。”
裴若兰“嗯”了一声,脸上浮起担忧,几个月前她出嫁,舅舅舅母本应该上京送嫁的,结果临行前外祖父出了些意外,他们只能遣了下人将添妆送上京,没想到几个月过去,外祖父的情况还不曾好转。
过了垂花门,沿着青石甬道走了许久,才到前厅,裴若兰入内后,一眼就看到头发彻底花白的外祖父,顿时红了眼眶。
萧老太爷和萧老夫人看到这个唯一的外孙女,也红了眼眶,萧老夫人颤颤巍巍的起身,将裴若兰揽进怀中,细细的打量着她的眉眼,红着眼睛道,“长大了,和你娘年轻的时候真像。”
说罢,又转向陆鸿鸣,“你是鸿鸣,我那外孙女婿?”
陆鸿鸣闻言,忙躬身解释,“晚辈拜见老夫人,因为一些缘故,我和若兰的婚事推迟了。”
萧老夫人笑着道,“你们两个人从小就要好,这是迟早的事。”
萧夫人适时递了一只锦盒过来,“这是你外祖父和外祖母给你们准备的回门礼物,你先收着吧。”
裴若兰看着那只锦盒,心情有些复杂,但不想外祖母和外祖父担心,最后还是接了。
之后萧夫人又送上自己准备的礼物,裴若兰再次道谢。
用过家宴,萧夫人亲自送裴若兰去朗月苑歇下,裴若兰看着几乎没有什么变化的院子,心道,外祖父和外祖母也是很惦念母亲的罢,所以才将她住过的院子原模原样的保存了这么多年。
“天色不早了,你好好歇着,要是有什么短的,就跟我说。”
“多谢舅母。”裴若兰福身道谢,随后又道,“我这回可能要在济州住个一年半载,常住在这里只怕不便,舅母若是方便,能否帮我寻一处僻静的宅子,我想买下。”
“你这说的什么话,你是老夫人嫡亲的外孙女,别说一年半载,就是三年五载,也是住得的。”
“我知道外祖母和舅母疼我,就算不住在府里,我也会时常回来看你们的。”
萧夫人见裴若兰这般坚定,想了想,道,“这事我得先和你外祖母商量商量。”
“那就有劳舅母了。”
送走萧夫人后,裴若兰将放在桌上的锦盒打开,外祖母送的是鸳鸯佩,舅母送的则是两柄玉如意。
裴若兰叹了口气,她得仔细想想,明天要怎么跟舅母解释腹中的孩子,才能不被怀疑。
一夜辗转难眠,次日一早,裴若兰先让云舸给那些镖师结清了花费,送他们出府,然后去了舅母院中。
萧夫人见裴若兰过来,立刻将萧珩打发了出去,然后引着她坐下,道,“你说的那件事,我还不曾跟你外祖母说呢。”
裴若兰低下头,“我今日来找舅母,是想和您坦白一件事。”
“什么事?”
“在京中时,我其实已经嫁过人了,不过没多久,他便突发疾病过世了,我娘和阿兄怕我触景生情,伤了腹中的胎儿,才让我来济州住上一段时间。”
裴若兰所言信息量太大,萧夫人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微微红了眼圈,叹息道,“你这孩子,命怎么这么苦。”顿了顿,又道,“我这边会尽快给你踅摸宅院,你外祖母那边,我也慢慢劝着。”
“多谢舅母。”
裴若兰又和舅母说了些京中母亲和兄长的事,才起身离开。
回到朗月苑,一进厅堂就看见陆鸿鸣眉头紧皱的站在那里。
“出什么事了?”
陆鸿鸣听到裴若兰的声音,转过身来,脸色极为难看,“陛下召我回京。”
裴若兰听他这么说,下意识想到离京前她给自己定下的那个期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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