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狸碎话很多，言语有时候不太连贯，思维跳跃。
但楚长青还是知道了它想要表达的意思。
首先。
他们五兄弟，能走到今天这一步，是有育知府的知府，张道明暗中支持的。
这个所谓的支持，并不是所谓的利益输送。
最开始，张道明只是派人找到了他们。
让它们帮助其杀害一个义军的头领，而后，张道明便做了一件事：不插手。
不论它们怎么做，做什么。
育知府知府张道明，都不会插手他们的行为，也不会发兵制止。
不仅仅是它们这五个，还有其余三波实力与它们相近妖物，也都与张道明有过纠缠。
而后，都是如此，它们所有妖物做的事情，都不会被朝廷阻拦。
这也是为何它们能顺利从后天初期的妖物，一路畅通无阻晋升至此的重要原因。
之前，阿狸总觉得是自己五兄弟够强，运势够好，所以走到了现在。
毕竟最初和它们同样起点的其余三波妖物，已经夭折。
但自从她前些时候，踏入伪先天境界后，就回过味来。
这一路上的偶然，实在过于离奇。
比如最开始，还没来辛庄县地界的时候。
它们即将面临一场其它县城官兵武师的围剿，然后老鼠就莫名通过城中老鼠，察觉到了这个计划，使得它们安然逃离；
还有一次在某个镇上，它们也莫名收到了官兵围剿的讯息，然后幸运的躲避灾厄。
不止这些，他们一路走来，巧合太多了，而且全部是和官方有关。
听完后，楚长青也能肯定，这不是巧合，定然是有人从中作祟。
其次。
它们这许多年，总是居无定所，不止在育知府周围地界徘徊。
这么多年的观察，让它们还发现一件事。
大玄军队，从来不将义军彻底剿灭。
总会是留下尾巴。
哪怕是有碾压的实力，也会在各种领导决策层面、下人执行的过程中，出现问题，导致崩盘，使得义军“以少胜多”。
很多妖物，也是通过这些死尸，才慢慢成长起来的。
这一点，同样是阿狸在步入伪先天后，察觉到的：
“大玄，有意识的在让百姓、军队人员产生伤亡。”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阿狸踏入伪先天后，就察觉到，空中弥漫着挥之不去的“血腥味”，这种血腥味不是具体的味道。
而是一种较为抽象的表达，阿狸说不出这种感觉。
但楚长青大概明白，就是压抑。
空气都是压抑的。
不过他没有察觉。
或许是因为妖物本身就对这方面的东西敏感。
再加上阿狸之前从一些妖孽口中得知，大玄皇帝沉迷仙缘，就是一场献祭百姓的阴谋。
看似修道，本意却是让天下赴死，为他铺路。
楚长青听完后，第一想法是觉得不太可能。
然后稍加思索，却发现，阿狸口中说的，现实当中，都有对照。
张廖曾与他交谈时，明确说过。
觉得上面有阻力。
明明应该强制要求金光寺配合，但却都胳膊肘往外拐。
深思过后，楚长青赫然发现，只要将一切的矛头根源，代入‘皇帝以天下赴死为代价助他修仙’这个举动，好像全部都说得通了！
什么上层阻力，什么民不聊生，什么妖孽横生。
只要代入最后一点，好像全都想通了。
但这个终究是无根浮萍，由阿狸猜测和妖孽口中的传闻，得出的结论。
阿狸甚至觉得，当下的大玄皇帝，本身就是妖。
因为妖就是以人或者各种活物的“命”，作为最好的修炼资源来用的。
楚长青缓了片刻，将这一个个随便透露出去一条，就能引发大地震的消息压在心头。
这些暂时与他无关。
更具体的，还需要后面自己结合着现实情况探寻。
楚长青与阿狸谈论到另一个问题。
仙缘。
“你说你知道仙家秘闻，同我讲讲。”楚长青问道。
阿狸听后，用后爪挠了挠脖颈，不是痒，是在思索。
“北边，一直往北走，走到尽头，就是仙缘所在。”
楚长青一听，觉得略显荒唐：“这个消息你从哪里知道的？”
阿狸回答：“一个典籍上。”
楚长青伸出手：“拿来我看看。”
阿狸摇摇头：“是我在很早时候看到的，现在已经无处可寻了。”
它看出来楚长青不是很信，又给出了解释：
“我这起死回生的逆天术法，就是在那本典籍中看到的，只是我不认得上面的字迹，只学会了这个唯一用图案做出的秘法。”
楚长青一听，心头叹口气，没再追问。
因为签订了生死契约，他能感受到阿狸并未说谎。
可接下来，阿狸又说：“但我记得那本典籍封面的字，就三个字，我记得很深刻，主人可以去县城寻找看看。”
楚长青：“哪三个字？”
阿狸直立起身子，用爪子在地面画着。
楚长青本来心态平稳，但当阿狸将偏旁部首画出来的霎那，心头大惊。
扌！
这是提手旁？
阿狸写的很慢，明显是在一边思考一边写。
楚长青着急，但并未催促，脑海中不断闪烁着山海关.东北出马仙.
待阿狸将第一个字写完：推
然后第二个字：背
最后一个字：图
推背图？
楚长青看到这三个字，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了推背图的传闻。
唐朝贞观年间，唐太宗李世民想知道大唐国运，于是便派两个相士，李淳风与袁天罡两人共算。
两人算运的同时，也是想要比较高下。
袁天罡年长李淳风十九岁，对于天道等事物看的透彻，算到了一定程度后，立马惊醒，停止了占卜；
而李淳风则已经入迷，对未来的天机越陷越深，袁天罡见此，赶忙推了对方一把，制止其继续推衍，
李淳风如若大梦初醒，停止了卜算，后来两人因此共著一书：《推背图》。
楚长青感觉，自己好像正在重新认识这个世界。
从遇到它们五兄弟开始，又接触到了山海关，又是推背图
楚长青思索良久，问阿狸：“伱们五个，知道出马五仙家吗？”
阿狸愣了愣，然后摇头：“不知道，那是什么？”
楚长青没做解释，又问：“那山海关呢？乾隆皇帝当时在山海关放的大刀，并下圣旨，五仙不过山海关。”
“这个典故，你听说过没有？”
阿狸仍旧摇头。
楚长青见状，也就没再追问。
看样子，阿狸它们就是土生土长的妖物。
但它们五个聚集到一起，绝对不是偶然。
出马五仙家也就罢了，还恰好凑成了金木水火土五行元素，又与手持“山海关异果”的王文远临近。
怎么想都不可能是巧合。
但相较于这些神话事迹，楚长青他自己目前的实力还是有些不足。
难以再窥见全貌。
见楚长青半天不说话，阿狸主动说道：“主人，既然你收服了我们，后面可还有什么打算？”
“继续待在辛庄县？还是去寻仙？”
楚长青思绪回归，决定暂时先不想了。
回去问问师傅，看能否再进去一趟那个异果所在的空间。
看着面前都只有巴掌大，乖巧无比但其实杀戮成性的妖物，楚长青说道：“后面的事后面再说，但现在有一点，你们记住。”
“跟了我之后，不能以百姓作为修炼的食量了。”
阿狸闻言愣神：“主人.可，为什么不能？”
楚长青一听，眉头就竖了起来，表情变得有些阴沉。
他的底线就是，在收下五个妖物做仆从后，它们不许再随意滥杀。
如果它们本性难移，他会选择果断掐断这五根弦，杀掉它们。
但阿狸接下来的话，让楚长青感到略感意外，没想到这个狐狸，居然有这种思考：
“主人，我们妖怪以各种活物的生命之息来修炼，是本能。”
“就好像你们人吃猪羊、猎户抓我们狐狸剥皮来卖一样，都是因果循环，为什么我们不能再以百姓作为修炼资源？”
“主人是觉得，那些百姓太无辜？可我还未开智的时候，许多同族被猎户杀死，活生生被剥了皮，它们也很无辜啊。”
其余四个妖物先天之炁未生，灵智还有些不健全。
阿狸的话，它们不懂。
只是见阿狸敢顶撞楚长青，表情再次变得有些惊恐。
但楚长青很明白。
阿狸说的话，若是能站在妖的角度来看，确实没问题。
面对这样“天真”的询问，楚长青一时无言。
他其实完全可以冷着脸强力镇压阿狸，让它们强制执行自己的命令，或者就此斩断五根弦，让它们去死。
但稍加思索后，他选择另外一种方式回应。
也是给未来的自己，做一个锚点，防止自己今后在强大中逐渐迷失自我。
“我是人。”
“总归还是保持了一些人的伦理。”
“再怎么变，世道再恶，都不想滥杀，我有属于我自己的底线。”
阿狸不清楚什么是伦理，但刚刚楚长青的不悦，它看在眼中。
等楚长青说完，它眼神踌躇，试探性的询问楚长青意见：“主人，我还能说吗？”
楚长青点头：“说。”
阿狸得到允许，话语间就说的快了一些：“但是皇帝和那些官员，都没有把百姓当人啊！它们害死的人，比我们可多太多了。”
“他们对待百姓，就好像那些猎户从来不把狐狸的感受放在心上一样。”
“我觉得，是主人的思维出现了问题。”
“在这个世界上的所有活物，本质只遵循了一点，那就是主人刚刚战斗时与我说的：弱肉强食。”
“如果某天，猪羊一族大兴，取缔了人的位置，那它们说不准同样会像人吃它们一样，反过来吃人。”
“像猎户杀狐狸一样，来杀我们。在我看来，这都很正常啊。”
楚长青沉吟一瞬：“但个体与个体之间，终究还是有差距，我不是他们，他们不是我。”
“就好像你我现在的想法有所不同一样。”
“杀阻碍自己的敌人和肆意妄为的滥杀，就是两回事。”
“先前理念不合，并且你们威胁到我了，所以我动手要杀你们。”
“今后再遇到理念不合并且对我自己产生有威胁的人，我的做法一样如此。”
“可我现在收下你们，如果发现理念还是不合，你觉得我该怎么做，最为合适？”
“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阿狸呆了呆，思索许久，轻轻吐出一个字：“杀。”
然后它深深低下了头：“主人，我明白了。”
楚长青点头，站起身，打算打道回府。
出来蛮久了，城里的人估计也会担心。
“这些时日，你们就暂且待在山中吧。”
“关于修炼之事.”
“我答应你们，只要踏实听话安心辅佐于我，今后我若成事，必待你们不薄。”
阿狸匍匐在地，其余四妖同样行礼：“阿狸明白了。”
“主人的话，我会给它们说清楚。”
楚长青正要离开的时候，忽然想到一件事。
“阿狸。”
“嗯？”
“你能让其它四个复活，那它们能复活你吗？”
“它们不行，道行不够，对术法的理解也不够。”
楚长青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那如果我继续杀死它们，然后你再让它们复活，能做到吗？”
阿狸闻言，身子抖了抖，忙不迭地的说着：“不行，主人再杀它们一次，它们修为就要跌倒后天初期以下。”
“我将它们再度复活后，修为恐怕也只有后天初期了。”
楚长青听后，表情略显失望。
他本想看看能否借此机会，用血腥屠夫带给他的隐性好处，使劲刷一刷自己肉身的强度。
现在看来，不行了。
而后，楚长青动身，朝着县城疾奔而去。
他打算回去，先找师傅，问师傅要山海关异果看看。
路上，他抽空查看起面板。
这次突围，最大的收获就是突破到了先天。
其次是收到了这五个实力不俗的妖物。
而他戏子、猩红屠夫、更夫的基本技能，再度提升。
【戏子：基础面部控制lv6（31%），基础身体协调lv6（227%），基础神韵格调lv6（54%）】
【戏子专精技能：宗师张三丰（67%）】
【猩红屠夫：基础刀功lv7（8%），基础宰杀能力lv6（71%）】
【更夫：基础音律lv5（69%），基础目视lv5（32%）】
是不是苍生之前把主角立的有点圣母了？
收五妖有不少骂的。
但收五妖确实对自己有利啊。
主角两世都是孤儿，重情义重承诺，别人对他好，他就对那个人好。
但是不可能为了正义，去做损害有益于自己的事呀，收五妖怎么想都是好处大于杀了它们。
哎，可能是苍生人设方面，刻画的太烂了，我的问题书友们。
确实笔力太浅，营造不出那种中立偏恶的主角，我的问题。
因为太想解释这个问题了，今天中午本该发出来的一章，想了好久。
再说一次，苍生笔力的问题，不是书友的问题。
但骂我的评论，我给删了，看的有点emo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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