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木府门外就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女皇陛下身边的女官前来传口谕。
“鸿胪寺右少卿,请随下官走一趟。”
女官脸上带着笑意,但能从她眼中看出一丝不屑。
从五品官员无传令不可面圣,反之被召见一定是那人犯了何等大罪。
木言拱手声音沉稳回复:“谨遵圣令。”
阮瑜担忧的轻轻扯了扯木言的衣角。
木言轻声安抚,“无事,我很快回来。”
自六皇子被禁足开始,她便知道这日不会远。
景温是女皇宠爱的皇子,女皇一定会为了他惩罚自己。
还有……
木言眼神划过不易察觉的暗光。
阮瑜轻咬瑰色的唇瓣,捏着衣角的骨节泛白。
“我等你回来。”
见两人深情不移的模样,女官心中暗暗感叹,这样的痴男怨女倒是不多了。
刚进入宫墙,木言淡定自若的接受众人的打量。
这段时日,她在府城频频闹出大动作,很多人不难不知道她。
才进入御书房,庄严肃穆的气息扑面而来。
本以为这次面圣只有女皇一人,却不想里面有许多意料之外的熟人。
丞相、二皇女、大皇女都在内。
地面上散落着大量的破碎的茶具,显然她没来之前这里发生过激烈的争吵。
“鸿胪寺右少卿参见陛下。”
沉寂的气氛瞬间被打破,女皇还未开口,旁边大皇女抢先开口。
“好啊,当事人来了,母皇赶紧处死她。”
木言一脸不明所以,但还是努力克制自己眼底慌张的情绪。
“陛下,臣不知所犯何事,怎的大皇女一开口就要将臣赐死。”
大皇女咬牙切齿,正要发怒。
“够了,你闹够了吗?”
女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瞟了大皇女一眼,眼中蕴含着失望。
“鸿胪寺右少卿,你可知罪。”
木言茫然,连忙回答,“陛下,臣不知道犯了何罪?”
女皇冷哼一声,完全没有平日里仁爱的模样。
“你还在装模作样,六弟被你害成如此,你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大皇女更是愤怒,仿佛下一秒就要上来找木言拼命。
木言更迷惑了,她抬头看向一旁的二皇女,想要从她口中知道答案。
二皇女别过脸去不看她。
“大皇女,臣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请您言明?”
女皇挥了挥手,示意大皇女安静,朝木言问道:“那日六皇子可是去了礼部寻你。”
这话语气肯定,根本不是在询问。
木言点头恭敬回答,“是。”
“我又问你,六皇子可说是对你心生爱慕,想要同你在一起。”
木言再次解释,“当时臣已经同六皇子讲得清清楚楚,臣心中有了爱人,再也容不下其他。”
大皇女暴怒的声音再次响起,“你终于承认了,”说着她跪在女皇面前,“母皇,儿臣请求赐死鸿胪寺右少卿。”
木言抿着唇,大皇女这一举动实在是令人难以理解。
事情不明,便要赐死她,这是哪里来的道理。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但臣请求知道真相。”
她腰背挺直,毫不畏惧的直视女皇。
这时,二皇女终于看不下去了,“右少卿,那日皇弟回来之后,便要死要活,已经闹腾了几日。”
话说到此,木言也知道真相,她眼中浮现一丝悲凉。
“臣不知道哪里冒犯了六皇子,若是陛下真认为臣有罪,臣无话可说。”
她忠心耿耿,想不到会落到这样的局面。
女皇干咳一声,她本想兴师问罪的,没想到鸿胪寺右少卿会出现如此悲壮的神情。
做得她好像逼良为娼。
但皇家威压不可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
“如今六皇子为你肝肠寸断,木少卿,你作何打算?”
木言重重的磕在地上,眼中出现一丝决绝。
女皇这般问了,她如何不知道她的打算。
只是她不论如何都不会做出背叛小公子的事情。
见木言不作答,女皇直接给了她答案。
“朕深知你与阮瑜的感情甚笃,但朕的六皇子对你一往情深,倒不如朕将六皇子赐给你做正夫如何?”
木言瞬间大惊失色,额头已经惊出冷汗,“陛下,臣只心悦阮瑜一人,万万不能做出背叛他的事情。”
女皇面色一冷,“右少卿想要抗旨。”
木言态度坚决,“臣此生只娶阮瑜一人。”
抗旨乃是大罪,稍有差池性命不保。
女皇眸光更冷,一个小小的女郎,竟敢反抗她两次,当真是不知死活。
旁边的丞相冷笑嘲讽,“右少卿官职低微,胆子倒是大,竟敢当面顶撞陛下。”
丞相倒是会落井下石,她这一言语定然会激怒陛下。
果不其然,陛下已经震怒。
见此二皇女连忙跪在地上为木言求情。
“母皇,右少卿此前向相国府小公子提亲时献上大雁,此等誓言若是打破必定会被天地所不容。”
大雁在东宁国地位很高,它象征着崇高的爱情。
只要提亲时献上大雁,这等誓言就不能被打破。
女皇不悦,脸色更加冰冷,“朕乃天下君主,还不能做她的主。”
二皇女头埋得更深,越发恭敬,“母皇是天下之主,这天下均在陛下手中。”
但这番言语并不能说服女皇,她目光冰冷的直视木言。
木言深知二皇女此次为她求情,定然会被女皇所记恨,二皇女这番求情的恩情她铭记于心。
一时间御书房进入了白日化的境地。
气氛比刚才木言还未来时更低。
“陛下,相国与东陇郡王求见。”
女官战战兢兢地通报。
木言跪在地上低着头让人看不清神色。
阮靖与相国同时跪在地上问安。
见到她们,女皇脸上的情绪瞬间收敛,又恢复了以往仁爱的表情。
“不知东陇郡王与相国所为何来?”
阮靖瞟了木言一眼,语气冰冷。
“自然是为了我那不成器的弟弟,不知道右少卿犯了何事,大皇女对她喊打喊杀。”
她嘴里虽然是在未了木言,但眼中的厌恶让人看得真真切切。
让人明晃晃的知道,要不是为了自家弟弟,她怎么可能会来此。
女皇从阮靖的神色也能看出个大概,语气温和,“倒不是为了什么大事,六子心系右少卿想嫁给她。”
为了能气一气相国,女皇倒是脸面都不要了。
用木言所理解一句话讲,仿佛只要见到相国,女皇就像是突然降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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