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陆沅重和陆兆凌后,楚天骄回到了顶楼的雅间。
休息了不到半个时辰,凤甲回来禀报,抓到了那名蛇头。
据凤甲说,她们赶到的时候,蛇头已经逃了,但她们却在屋里发现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地址。
按照那个地址,她们寻到了刚刚躲起来的蛇头。
“真是奇了怪了,这是有人赶在了我们的前面,知道了蛇头的去向,在给我们通风报信?”
此事颇为蹊跷,凤甲有些迷惑。
楚天骄也搞不清楚怎么回事,直接审问了那名蛇头。
这是一个精瘦猥琐的中年汉子。
看见楚天骄进入暗室,蛇头连连告饶,说自己就是一名遵纪守法的普通老百姓。
“这位贵人,小的杜三,常年在西市做的小本生意,不知贵人抓我来有何贵干?”
楚天骄冷笑:
“杜三,你这口气还真大,你的小本生意都能买卖皇子的人头了,那你的大生意岂不是要翻了这天?”
杜三装听不懂,几番审问,都油盐不进,不肯交代。
楚天骄并不想在玉楼春用刑,让凤甲将人送到了楚家庄交给李老六审问。
第二天蛇头便交代了,说是这单是他接的。
几日前,一名带着幕帘的男人,在西市口通过猎杀组织的暗号,联络到他,下的单。
据杜三交代,那人交易的全程,都很神秘,他没有看见那人的模样,但那人说话时,仿佛舌头有点捋不直,不像是离国人。
楚天骄看到李老六传回来的审讯结果,吩咐凤甲将这杜三,连同之前抓到的两人,一同交给了京兆衙门。
陆鼎峰问楚天骄:“这事你不查了?”
楚天骄耸耸肩,反问道:“为什么要我查?朝廷那么多部门,都是吃干饭的?
我只是想知道刺杀是不是针对玉楼春的,既然不是,那就让朝廷的人查吧。”
看陆鼎峰的眼眶有点发青,楚天骄问:“太祖爷爷,你昨夜不会在玉楼春听了一晚的墙角吧?”
“咳咳……”
陆鼎峰老脸一红,一本正经的否认:“哪有?有什么事,那些姑娘自会禀报。”
楚天骄跟陆鼎峰说了与陆沅重一起组建商队的事。
“小孙媳妇,这是好事。这商队的大管事,我推荐乔叔的儿子。
乔叔早年间就是替武宁伯走商队的,他儿子今年虽然才二十岁,却也跟着乔叔去过不少地方了,还会一些他国话。”
武宁伯已经将乔叔一家人的卖身契都给了楚天骄。
楚天骄叫来了乔叔和他的儿子乔兴。
等楚天骄将商队的事说明白后,乔叔推辞道:
“大小姐,乔兴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如何能担得起这样的大事?如果大小姐信得过老奴,还是老奴来领办这件事吧?”
乔叔确实是比乔兴更稳妥,但是玉楼春目前刚开业,陆鼎峰虽然整天往玉楼春跑,但是经营上的事,还是需要乔叔负责牵头总理。
乔叔看出了楚天骄的顾虑。
“大小姐,玉楼春可以交给月娘打理。”
乔叔说的月娘,是隔壁惊鸿楼的老鸨陈大娘举荐的一位上了年纪的妓女。
青楼女子,花期很短,上了年纪之后,有些会赎了身嫁人,有些会留在青楼这个行业做老鸨。
这位月娘,便是不想嫁人的。自己出去单过,又觉得老无所依,想留在玉楼春做老鸨的。
之前乔叔采买回来的舞姬和妓女,便是这位月娘在调教,观察了一段时间后,乔叔觉得此人可用。
楚天骄也见过这位月娘,考虑之后,同意了乔叔的举荐。
“乔叔,月娘如果代替你管理玉楼春,需要签死契,你去问一下她是否愿意。”
“另外,商队的事你主理,还是把乔兴带着,多带他几趟,也许他就能独挡一面了。”
乔叔称诺。
随着手上产业的增多,楚天骄才感觉到培养人才的重要性。
为了培养探子,她已经在楚家庄的家生子中薅了不少人了。
楚家庄上的人,大多都是跟着历代离阳侯征战过的退伍老兵,他们的后代,忠诚度和底子都不错。
但是,总薅家里的羊毛,也不是长久之计,还是得想办法多培养一些新鲜的血液。
送走乔叔父子后,楚天骄拿出今日太学夫子布置的作业,写了一会儿就开始咬笔杆。
作为一名资深学渣,楚天骄并未因为重活一世,而华丽蜕变为一名学霸。
那些四书五经,不会背的,依然不会背。
因为有管账的经验,算学她倒是好了不少,但让她写策论,完全是要了她的小命。
磨磨蹭蹭的咬了半个小时笔杆,也就写了两行字。
一直到小青言放学,带着她的小伙伴王舟舟踏进青松院,楚天骄眼前一亮。
“骄骄,鹅回来了。”
王舟舟小朋友也很有礼貌的向楚天骄鞠躬,喊了一声:“楚姨好!”
楚天骄也是不久之前才知道,这位经常被小青言挂在嘴边的王舟舟小朋友,就是王庭和王星然的亲侄子,他们大哥的长子。
所以王舟舟小朋友按照辈分,称呼楚天骄为“楚姨”。
王舟舟小朋友今年五岁,长得黑胖壮实,很有王庭小时候的模样。
但与王庭不同,王舟舟因是家中的长子嫡孙,自小被精心教养,行事有度,少年老成,颇有乃祖王丞相的风范。
“小青言,帮我一个忙,这篇策论你会写吗?”
小青言看了一眼题目:《行赏忠厚之至论》,脸上的小奶膘鼓了鼓,撇嘴道:
“好简单,但鹅很忙,没空帮你。”
说完,小青言拉着他的小朋友王舟舟噔噔噔离开了书房。
楚天骄无语,自己在书房中又憋了一会儿后,起身去到院里,想看看两小孩有啥好忙的。
到了小青言屋外的走廊上,楚天骄便看见琴棋书画四名丫头,手中拿着毛巾、盆子等物,围绕在两个孩子身旁忙活。
“舟舟不要皱眉,再皱眉就要长皱纹了……”
听到小青言的奶声奶气,楚天骄更加的好奇,走过去一看,忍不住为王舟舟小朋友鞠了一把泪。
只见王舟舟小朋友脚踩一个泡脚盆,盆中漂浮着各种刚从院子里采来的不明花草。
脸上,被涂上了黄黄的一层糊,从那糊的色泽和夹杂其中的各色不明物体,估计是小青言刚用鸡蛋、各种花草,捣成的所谓面膜。
楚青言的小胖手尤不满足,还在他的脸上拍打,搞得自己也是满手的糊。
这种敷脸的模式,楚天骄被小青言荼毒过一次后,就敬谢不敏了。
没想到她居然在陆鼎峰和自己的脸上施展不开拳脚,将她的养生爱好,发展到了王舟舟小朋友的身上。
“青言,什么时候才能好,我还要回家练琴呢……”
“你都能奏《山河曲》了,你祖母还逼你每日练琴?”
王舟舟点头:“祖母说练琴需锲而不舍,持之以恒,方能大成。”
小青言问:“那笛子你还练吗?”
王舟舟道:“练的,每日半个时辰练琴,半个时辰吹笛。晨起学剑术,晚上学东夷语,休沐日练马术,一样都不能拉下……”
小青言叹气:“你压力好大,更要养生,你记得每晚按照鹅教你的方法揉脸梳头,预防早衰秃顶……”
听着二位小朋友的对话,楚天骄突然觉得有点惭愧。
人家孩子都那么努力,自己居然一个策论都做不出来,太丢人了。
她没有惊动两个孩子,蹑手蹑脚的退回了自己的书房,奋笔疾书。
到了第二日,楚天骄的策论破天荒的得了个乙,这已经是她入太学以来,写得最好的一篇策论了。
下课的时候,楚天骄刚想离开教室,听到叶汀兰和周彤云两人在吵嘴,不禁好奇的停住了脚步。
这两人,一直好得蜜里调油似得,居然会吵架,真是奇了怪了。
楚天骄竖起了耳朵,就听周彤云说:“你与我七哥有婚约,我七哥如今病了,你去探望一下他,隔着门帘,不会真的过病气给你,如何就不行了?”
楚天骄心中一动,周锦云病了?
按照前世的轨迹,那周锦云将不久于人世,叶汀兰守了望门寡,没多久就该进四皇子府了。
这一世,还会按照前世的轨迹走吗?
楚天骄一直心中有个疑问,这周锦云,真的是自己病的,还是叶汀兰下的毒?
如果是叶汀兰下的毒,那周家和叶家的同盟关系,必然会破裂。
周锦云的爹周长安,可是当朝的户部尚书。
长期以来,周长安与叶林轩沆瀣一气,克扣边关将士的粮草军饷。
如果能够瓦解他们的同盟关系,这事,倒是值得掺和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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