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家里尚有一段距离,祁南就有些不放心地叮嘱冷俏,“记住了哦?如果真的忍不住,宁愿什么都不说,让我来。”
毕竟,自己作为一个想不开要寻死的人,冷俏作为一个刚安慰寻死好友的人,太过开心是不是不太对劲?
冷俏就差拍胸脯保证了,“我做事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祁南:“呵呵。”
嘴角翘那么高,眼神那么亮做什么?
罢了罢了,自己亲自定的计划,跪着也要走完,自求多福吧祁小南!
到了院子里,冷俏咳咳一声,有模有样地说道:“你真是傻,有什么事情就说,哪里有这么小事就寻死的是不是!要是真有那过不去的,寻死之前你也要想想别人怕是巴不得的,怎么的就算是死,也要弄死……哎哟!”
戏过了啊我的姐,忍无可忍的祁南,伸手掐了冷俏一把,迅速地跟她告别,躲进屋子里。
而今堂屋之中,是黄大贵跟黄文波、黄仁光正在煤油灯下商讨一家之大计。祖孙三代,每辈一个男人。
显然冷俏的话刚才他们已经听在耳里。
黄仁光站起来说道:“大姐,你别怕,有谁欺负你就告诉我,我去揍他们给你出气!”
祁南一个踉跄,瞄了这个便宜弟弟一眼,见他不似作假,想着马艳丽说的,带着媳妇艰难打工租房子,也从来没有找过自己任何麻烦,对他印象又好了些。
却也只不置可否地“唔”了一声。
难不成姐能说就是你亲妈跟亲姐,给姐揍她们两!
黄大贵点点头,很是赞赏,“仁光做得好,咱们家以后你是要顶门立户的……”
说了好一通才对祁南道:“小南你先上去休息吧。”
见祁南瑟缩的模样,剩下的话就有些说不出口,敷衍地挥挥手,让她去了,嘴里却念叨,“哪里养成这个样子,胆子还没有鱼的大。”
祁南嘴角一抽,得,你等着,胆大的时候吓不死你!
夜深人静。
马艳丽一脸的欲言又止。
黄文波见她的模样,忍不住问道:“你咋了?”
这个木头!马艳丽暗道,脸上很是有些委屈,“文波,我这眼皮一直跳,真怕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黄文波瓮声瓮气说道,“能有什么事情发生,你就是瞎想,不就是两姐妹打架吗,小南哭得那个样子,芳芳也教训了,想那么多干啥。”
马艳丽胸口就是一窒,果然男女的脑回路是不一样的,难不成他就这么觉得,这事情过去了?真是邪门了!
她这么想着,身上一软,整个人倒黄文波身上,“文波,幸亏有你在,我就是个没有主意的,真是不知道怎么办,这心口一直就发慌,真怕有什么大事发生。”
还正在想着铺垫略提一下那阴魂不散的祁小雨,却被黄文波打断了,“心口发慌?我给你揉揉。”
说话的声音就不一样了!男人,就这么个德行。
想着祁南那干巴巴的样子,幸亏芳芳随了自己,李厉再嫩,也是个男人!
由不得她多想了,黄文波已经揉搓得她软成一滩水。
马艳丽深知,这时候提什么要求,他怕是都会答应的。
哼哼唧唧之中,又说了些啥。
黄文波哪里还等得及。
正要入巷,突然头顶上“砰!”一声巨响。
紧接着就是尖锐的声音响起,“不想死,我不想死!”
黄文波这一惊,得,不中用了。
祁南听得楼下恼怒的低骂声,打开房门要出来的脚步声,还有黄大贵喝止的声音。
不多时,阁楼门洞附近就有高秀梅的声音传来,“吓什么吓,这丢了魂了!点上灯!这大晚上的让不让人睡了,要不然你就下来睡地上!”
回复她的,是祁南呜呜的声音,也不知道听没有听见。
不多时,复又安静下来。
祁南黑暗之中眼里精光闪过,这么激动人心的日子就要来了,她怎么睡得着呢,楼下当自己死人啊!
村子里的夜晚如此安静,很快一切又恢复到静谧之中。
祁南在心里估摸着时间。
约莫大半个小时过去,这些人说不定已经又入睡了,她又故技重施,楼下传来声响。
鼓了一肚子气的黄文波忍无可忍,“祁南,给老子滚下来,看打不死你!”
“啊啊啊,老鼠!老鼠爬我身上了!”祁南尖叫。
黄文波也不想起身,骂骂咧咧几句,吼道:“挪后头去!”
祁南忙答应了,这一层楼板也不会多隔音,听得马艳丽低低的声音。
黄文波又改口道:“不要到太后面,你妹妹生病了,吵到她,你就挪中间,下面有墙,免得你这砸来砸去的,楼板都穿了!”
“晓得了。”祁南有些发抖的声音传来。
果真地把自己的铺盖往中间扯,然后看着头顶的瓦背,安然入睡。
天公作美,一场春雨,在夜晚之中悄然而落。
雨幕之下的黄家瓦房,很快就被笼罩了,不仅如此,雨水顺着那有些错位的瓦背,滴滴答答进了楼板,积到多了,又顺着楼板的缝隙往下流。
黄文波二人被吵醒两次,再睡的时候就有些发晕,迷迷糊糊之中,马艳丽只觉得脸上一凉,伸手一抹,“妈呀!”
醒来的夫妻二人好一会,才明白这是从楼上滴下来的,这是漏雨了。
“我就让你趁着没有下雨把瓦背捡一次,这下好,这一下雨……”
“臭娘们,你有本事自己去!”
两人俱都黑了脸。
住后头的黄芳芳也是被折腾得不轻,那么凉的河水下连惊带泡,又耽搁了一阵子回来,接着被黄文波打,疼痛倒是其次,更难的是心里的坎过不去,这也是被吓了两次,迷迷糊糊过去,直到雨水在床上流了一大摊才醒过来,整个人都已经迷糊了。
次日起来,一屋子的人都有些萎靡不振。
这其中,怕是祁南休息得最好。
看着他们乌青的眼圈,那种想骂又无从骂起的样子,祁南心下满意,知道你们过得不舒服,我也就放心了。
黄文波有心想训斥两句,又不能说什么,毕竟是他自己让祁南往中间去的。
马艳丽眼珠子一转,终于记起大事来,一脸关切地说道:“昨日半夜小南被吓成那个样子,这年纪小小的就怕丢了魂或者是河里的脏东西沾上,倒是搅得一家子不得安生,要不然让刘大姑来瞧瞧,咱们也好放心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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