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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手帕是精丝制成,虽然一张白帕没有任何绣花,只有角落的一个字,但那个字针脚紧密、色彩鲜艳,绣出的不只是绣工,更是一个女子情意切切的心。
乌龙镇能有这等绣工、有这等心意的女子,也只有依梦阁的那位天香姑娘了。
天香姑娘送给徐清炎的绣帕,带着一股淡淡的果香。
因为那香味很像十六所熟悉的,收获的季节丛林里的味道,她感觉到了这一股亲近的气息,所以,立刻就接了过来。
十六的脸上还在不停留着鲜血。
被她自己划出的狰狞伤口,血肉外翻,不知道以后会不会留下疤痕。
但十六的眼睛里,并没有任何后悔之色。
她从徐清炎手中接过手帕,又从唐正手中接过伤药,倒在一起紧紧按在了脸上的伤口上,瞬间的剧痛,也只让她轻轻嘶了口气。
大自然是慷慨的。
大自然养活了这些孩子,还送给了他们更多的生存勇气。
“十三哥哥,死了?”十六提起死这个字,并没有什么忌讳,只是她那双受到任何残害都依然保持着凶光的眼睛里,却泛起了一缕暗淡的光芒。
“没有。”唐正还没有得到十三的消息,但十分肯定地道,“他没那么容易死。”
唐正说出的话,十六十分相信,她点了点头,眼睛里终于冒出了几滴泪来。
她才八岁,她就像一只挣扎在丛林里的幼兽,只有在绝对信任的人面前,才会放开自己柔弱的一面。
唐正摸了摸她的脑袋,才重新挪开视线,看向了地上蜷缩着的李管事。
其实,在听到徐清炎叫出这干瘦男人的名字的时候,唐正就知道,他的猜测,差不多已经可以得到证实了。
李管事属于隐蓝山庄。
那么,大多数的孩子,都已经被送走,成为了血祭的祭品。
只有少数五到十岁之间,容貌长得清秀美丽的小女孩,则被这个管事提前收入自己囊中,肆意玩弄之后,再残忍地杀害。
唐正吸了一口气,一把将地上的李管事提了起来,顺手扯了一根藤蔓。
他拿绳子将李管事整个绑了起来——就像他和徐清炎一路走过来的时候,沿路看到的那一棵棵树上的小女孩一样。
唐正用力拍了拍李管事的脸:“虽然我们只是第一次见面……但是,我们有很多话要说,很多账要算,你说,是不是?”
“啐……”李管事看到徐清炎的同时,同样也是立刻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徐清炎投靠唐家堡的事情,早就在乌龙镇传开了。
他肯定是不知道哪个环节暴露了,被唐家堡的人找到了这里!
“我没有任何话要跟你们说。”李管事从口中吐出一口血沫,扯着一张干瘦猥琐的脸,不怒反笑,“老子反正也活不了几年了……玩了这么多雏儿,够本了,早就够本了,哈哈哈哈哈哈……”
唐正的眉微微一皱,随手从地上捏起一把细细的沙土。
随后,他的掌心涌起一股太阳星力,将沙土烧得通红!
只见他掌心一翻,如同烹饪大师调味一般,细致均匀地洒在了李管事被刺穿的星脉窍穴上。
“啊……哈哈哈……啊啊啊……哈哈哈哈哈哈……”李管事看着唐正的动作,不断地发出惨叫,可让人毛骨悚然的是,他其间竟夹杂着疯狂的笑声。
“看着最像软蛋的,反而是硬骨头?”唐正怒极反笑,“我们继续!”
他每撒一点沙土,李管事就痛得浑身一抖。
可没想到看上去这么猥琐的一路货色,即使痛得脑门青筋毕露,全身打摆子一样汗流浃背,仍然也不求饶,只是从喉间传来一阵阵闷哼。
他的表现,让唐正更加确定了,隐蓝山庄老祖宗“血祭”有多重要!
很显然这个李管事是宁肯死,也不会吐出一句话来。
可是,能逮到一个隐蓝山庄的管事谈何容易?
无论是唐正还是唐家堡,都不可能轻易让他去死!
“你的刑讯手法是跟谁学的?”徐清炎刚刚将疲惫过度,昏睡过去了的十六,送进房间里去休息,一出来就看到唐正业余的捣弄着李管事,就是一阵皱眉。
“……”唐正直接没词了,他的所有刑讯知识都是来源于电影和小说……而他一年看电影和小说的时间加起来估计还不到三天。
所以,让他动动嘴皮子吓吓人还行,真动手肯定还是业余了。
徐清炎拍了拍他,让他让开了两步。
李管事一双血红的眼睛等着徐清炎,这才泛起了一丝惊慌之色。
徐清炎话本来就不多,挂着一张冰冷的脸杵在李管事面前,直接就伸手去摸李管事的腰包。
而随着徐清炎从他腰包里掏出一个包得十分严实的精致皮包,李管事的脸白了又白。
徐清炎依然不说话,只静静地将那个皮包打开。
数十种形状各异,但是看上去就让人觉得心中发寒的刀、针、钩……不一而足,统统展露了出来。
徐清炎熟练地捻出其中一根三寸长的银针,走到了那李管事面前站定,如同一个妙手仁心的名医一般,轻轻的将那三寸长的银针,插入了李管事的脑后:“灵会穴,用特殊的手法插入银针,能够极大的增强人身体的敏感度,比如,现在只需要轻轻一阵风,都能让李管事感觉到刀割般的疼痛。”
说完,徐清炎还示例一番,朝着李管事的脸上,轻轻吹了一口气。
那李管事立刻疼得身体都弓了起来。
紧接着,徐清炎又拿出了另外一枚针,再次插入了李管事的身体里:“上阳穴,能让李管事精神亢奋,无论遇到多大的痛苦,都不晕厥过去。”
“麻络筋,用特制银钩,可以将此处筋脉勾出,轻轻一弹,能让李管事如坠针窟,浑身麻痒刺痛……”
“寒苞髓,用小小钉锤,捶破这个关节,让灌入一种特殊妖兽的骨髓,很快,李管事就能体会整个人慢慢被冰封的酷寒感受。”
……
徐清炎如同一个孜孜不倦的老师,一边讲课,一边用李管事做活体示例。
最让那李管事心寒的是,徐清炎似乎只是单纯的想要给唐正演示折磨他的手段,根本都不问他什么问题,让他连一丝求饶和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等到徐清炎将所有的手段,都演示了一遍,李管事整个人已经是孔洞遍布,却偏偏连血都没多流出来几滴,它瞳孔涣散、眼神茫然,连灵魂都要被无尽的痛苦给击散了。
唐正这才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
可是,徐清炎的“专业”也未免太多了一点吧?
他拥有已至三星的实力,拥有能追踪的星象天赋,琴棋书画精通,诗词歌赋也懂,疆外妖族骑乘的雪域战马他能不费吹灰之力地驯服,疆内用的刑讯工具他也驾轻就熟地使用……
“我觉得,你不该叫徐清炎。”唐正见他玩得专业,索性也不插手了,只抱着手在一边道。
“名字只是符号,”徐清炎平静地道,“你要是觉得叫阿狗顺嘴,我也没异议。”
“不不不,叫阿狗那不是丢你的脸,那是掉我的价。”
“那你觉得应该叫什么?”徐清炎一脸无所谓。
“姓宫,名略,如何?”唐正看着徐清炎慢慢地将各种器具从李管事身上,一件一件的抽了出来,建议道。
徐清炎当然不懂梗,却也没有表现出什么好奇心,问都没有多问一句为什么唐正觉得他适合改名叫宫略。
他将最后一根针从李管事的身体里收回来,李管事已经连眼皮都没有力气眨动一下了。
而李管事眼睛里那股死硬和讥讽,早就被消磨得一丝不剩。
徐清炎将李管事面前的位置让开,声音依然是波澜不惊地道:“你五年前把你最喜欢的小妾送去了翡石城,对吧?”
他一边说,一边晃了晃手上已经被他收好了的精致小皮包。
李管事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任何神采了。
“她生下的你的独子,现在和她一道住在翡石城。”徐清炎继续在李管事眼前晃动着那个小皮包,“如果你的话有半句不实,你刚才所体会的,他们也有机会全部体会一遍。”
徐清炎的声音十分安静,安静得就像从一个不真实的虚空中传来的一样。
李管事的身体像破布一样挂在树上,也不知道听到徐清炎说话没有。
“你认识我,也有些日子了。所以,你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只要我认定了的目标,无论多脏的手段,我都不在意。我也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觉得,你现在应该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徐清炎站在李管事面前。
虽然他有着三星的实力,可他此时此刻却毫无杀气,语气也十分平淡。
李管事艰难地抬起头,看到的正是徐清炎那张并不陌生的脸。
确实,从他认识徐清炎到现在,就已经习惯了,徐清炎的每一句话,都只在陈述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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