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夫人救子心切,却也怕遇上江湖骗子,特意叫了夫君来旁敲侧击地问一问药王宗的神医是不是难请,对比傅母听来的传言,她断定这是儿子的机缘到了。
定是上天可怜他们母子,才派来了神医到千门镇。
虽然与千门镇董氏旺族往来无几,她还是厚颜让下人送上拜帖。
千门镇远离高兮的政治中心与经济中心京都,但有几家根深叶茂的门阀在高兮帝争储时不想受牵连,携家带口跑来边关避世,董家就是这样的世家大族。
这种世家都自诩清流,不屑与阮子翁这样的伪君子交际,故而阮夫人想去高攀也总是吃闭门羹。阮子翁知道后斥责了夫人一番,自此阮家人与几家门阀再无亲密往来。
这一次为了儿子,她是连脸面都不要了。
拜贴递上去,人家隔了一日回贴---家中未有神医,含蓄的拒绝其登门。
阮夫人料到会这样,派了人一早盯着董家的动静,果不其然两日后守到了白胡子神医与医童外出。
一路尾随后,阮夫人与傅母得到消息,急慌慌的跑去请神医,傅母从远处瞧了半天,与传言中的相貌、身高、举止对了对,又看到随侍的医童,终于确定是鬼方神医无疑。
阮夫人这才双眼含泪哭卿卿的迎上去,跪求神医给自己的儿子治病。
那医童长得俊俏机灵可惜脸上布满一层雀斑,拦了她道:“夫人莫吵,我家神医早就不问世事。喜静,厌恶嘈杂,此次出山不过是梦中受人所托要救一善人的性命,现已功德圆满这就要回鬼方。夫人还是另寻他人医治你家公子吧。”
此时,时人都信奉神佛,那医童故意说得云山雾罩、模棱两可,反而让阮夫人更加信服,跪在地上死活不起来,求神医给自己儿子看病。
神医只负责闭目捋颌下胸前白胡子,一句多余的话不说。
全程由医童对答。
阮夫人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看了同样泪水涟涟的老媪一眼,她立即会意拉那医童到一旁,悄悄与之说些私房话。
医童果断拒绝她塞过来的荷包。
“老媪有所不知,我家神医早年发愿要在鬼方建一座药王殿,感念其救苦救难,永久供奉药王神像。”
“如今药王殿刚刚建成,就差给药王神像镀金时,药王爷他老人家就给神医托梦了,说要来千门镇救一位大善人,日后必有福报。我们是寻着神命而来的,如今神命已了,也该回去,您就不要为难我们。”
那老媪是何其精明一人,听到药王神像还未镀金,立即拍胸脯保证,药王神像镀金一事她们阮府出钱。
医童冷嘲:“以为我家神医缺银子么?那种大功德的事,何必假手他人来做?何况你家公子是善人吗?有没有做过恶事?救恶人有损功德。”
老媪听到此简直不知如何是好,她家二公子只做恶不行善。
那阮夫人早在一旁偷偷听着,闻言抢先说道:“我出五万两白银求神医救我儿一命。”
神医的胡子抽搐了几下。
医童冷笑两声:“夫子这是在折辱我家神医?”
阮夫人就这么多私房钱,再多就要惊动阮子翁了。
她咬咬牙,儿子也是他的,大不了把铺子卖上几个?
神医此时终于开口说话:“夫人一片痴心,老夫不能见死不救。”
医童脸色大变,恨不得把他胡子全揪光了。
阮夫人闻言有戏,又与傅母跪在地上咣咣磕了几个响头。
“你们真把人救活了?”成乙一边数着白花花耀眼的银锭,一边问冉少棠。
冉少棠还没有在“损失惨重”的痛苦中回过神来,蔫蔫地说道:“哪能呀。我只给了解药,让那畜生暂时清醒过来。不过想下床是不能。”
想了想又恨恨道:“以后他就在床上躺一辈子吧。让他清醒的看着自己溃烂而死,比直接死了好百倍。”
终九畴曲指敲敲她的小脑袋:“说了半天你的赚钱之道就是行骗?”
“胡说。”冉少棠避开他的魔抓,“我只是不想便宜了姓阮的一家,小惩以戒。若不是六师叔沉不住气,我们至少能敲他们十万两。”
她揪了揪尤不同的假胡子:“都怪六师叔,说好了看眼色行事,关键时刻你搭什么话。”
尤不同听到这个数,肠子都悔青了。
“你还怪我?不是你让我闭上眼扮高深,我哪里知道她还会往上加钱?哼!我能分多少?”
此次出山少棠在众师叔中可是挑了又挑才选中的尤不同。本来想让师祖出山帮她的,但师祖与二位宗师联合骗她的事,她还没消气,索性找了财迷六师叔。
“六师叔你还想要钱?你害我少赚五万两,还好意思说分多少?”
尤不同气得脸绿:“臭小子,不是说好有分成的。骗我出山,不知我正研究着黑水翠雀的解药到关键时刻?”还以为有钱赚,谁知白忙活。
“这钱不能动,我让苏仑把口供拿来了,阮畜生害了八个孩子,这些钱咱偷偷送给这八个孩子的家人,让他们多少得到些补偿。也算做了件好事。”
终九畴赞赏的看她一眼,成乙与尤不同对视一眼,连连说好。
“想不到你心地还挺善良,比你那爹......”
“六师叔,你信不信我回境山就拔了你整山的草药苗?”
尤不同气得瞪眼,成乙却问道:“五万两都送人?咱钱庄也正是用钱的时候。”
少棠眯眼坏笑:“我也是受害者呀,当然也有我一份。”
“滑头。”终九畴又敲了她一记。
少棠不满地躲他远远的,凑到尤不同身边,哄他道:“六师叔,这次你帮了我大忙,董家给的那份诊金算你入股的股金,如何?”
尤不同立即呵呵呵呵不好意思的笑出声。
“这,这有点多,这事也不是我一人办成的,咱们四人平分,平分入股。”
少棠爽快答应:“好,就这么定了。”
尤不同瘪瘪嘴,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他就是客气客气,真的是客气客气。
你这孩子咋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成乙笑得开怀,终九畴盯着一脸狡黠的少棠,哪壶不开提哪壶。
“小棠,你还没告诉我们,你要如何给钱庄开财路?难不成一直以骗钱为生?”
嘿,小师叔,明明你才是骗子,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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