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高燚是自己将自己置身死地,置身死地只有两种后果,一种是死的很惨,一种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高燚不敢保证这一次命运的天平会再次向自己倾斜,不过他还是要赌一赌,他本身也没有什么可以拿来赌的,唯有以命博命而已。
“我不会逃跑,而是要留下来看着你怎么逃跑!”
高燚抖动手腕,银枪泛寒,宛若游龙一般,肆虐狂扫,近前之人无不惊身而退,真可谓是挨着即死,碰着便伤,叶十七目光腾起诧异与赞许,却不说话,只是打马后退,喝令更多的人马冲上去:“愣着做什么,杀!”
然而更多的人选择了犹豫,他们的目光里闪着对死亡的恐惧,他们知道,连叶十七都不能轻取高燚性命,更何况是他们这些杂兵?前途未卜,却要无意义地死在这里,他们中的很多人都起了和裴元绍一样的心思:
“弟兄们,我们跟着大贤良师的时候是为了黄天之世而奋斗,可现在呢,又是为了什么呢?”
蓦地鼓声与雷声雨声呐喊声齐齐传来,裴元绍带着人马杀到,他坐镇阵中,指挥进退攻杀,倒也颇有大将风范,看见高燚身陷重围,不由再度发挥了自己的口才,鼓动起黄巾军来。
高燚心中升起一股感动,这个裴元绍,是为了救他而又回来了!
陶升这时策马赶到叶十七面前,喘息未定便进言道:“末将斗胆进言一句,主公不可用强,众人初附主公,人心未服,若因不当而反使众人弃主公往投他人,则是失策了,望主公明察!”
叶十七并不是傻子,他此次来招黄巾余党,若五万人最后一个也没有带回黑山去,必然是要其他诸将笑话的,本想着可以有一批忠心的部下,不想反倒生出裴元绍这等多事之辈,为今之计,也只能撤退为上了。
正言说间,忽然听得东西两面方向喊声大作,隔着雨声,叶十七隐约看到两支人马利剑一般自东北西北两面方向冲杀而来,正是麴义与曹操的人马,黄巾人马瞬间便被冲得七零八落,待要连裴元绍人马一并也围剿了之时,高燚高声大喊道:“二位将军且慢,这裴将军是自黄巾投奔官军来的,不可妄杀!”
然而话音方落,高燚忽然嗅到一阵香气来,随即身体一软,竟不能动弹半分,吃力撑起身子看向身体周围,只见方圆视线所及处,所有士兵不分敌我,统统软倒在战场之上,便是连曹操与麴义裴元绍所领的数千人马也不例外,无不瘫倒一地,有几人想要吃力起身,反而惨叫一声,七窍流血而死。
高燚心中突然闪过一丝不好的念头:“张燕以败兵袭取并州治所晋阳得手,莫非也是用了这种带有香气的毒雾?
心念电转间,叶十七已经策马到了高燚面前,鬼面之下话语不无得意:“这是**散,本来不想用在这里的,但是没有办法,我若不用,这数万生力军只怕要尽归你高燚麾下了,这可不是我想要看到的局面!”
冷雨簌簌,高燚神识已近迷糊,情知中了叶十七的计策,心中虽有不忿,脸上却无半分惧色:“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居然使这样的阴招,我便是到了阴间地府也会回来向你索命的!”
“真是没有一点新意的临死之语!”叶十七将月牙戟在高燚胸前比划着,声音里令人不寒而栗,“你很厉害,可惜我不会再让你像在邯郸之时那么幸运!”
长戟如风,在叶十七手中宛若一条嗜血的毒蛇一般,携带这毁天灭地的力量,向着高燚肩头砸落。
戟未及身,忽然凭空飞来一物,生生将叶十七的月牙戟隔开数分,救下了高燚性命。
叶十七骇然一惊,连他的坐骑也受了惊,拉止不住,他连抽了几鞭子才听话安分下来,再看高燚时,不知何时已经有一条人影挡在高燚身前了,只见他身材瘦削,裹在一袭黑衣之中,而且连面目也用黑巾蒙起来,而隔开叶十七兵器的那个物事正被他握在手中,居然是一面牙旗!
别人可能不知道此人是谁,但高燚不可能不知道!
陈鲲!
“想不到我高燚需要你出手来救!”高燚身体虽不能动弹,嘴上却不服软。
陈鲲笑笑,将手中牙旗缓缓舞动:“我这人忘性比较大,如果长时间不把这份人情还回去的话,说不定哪天就会忘记了,所以迟还不如早还,早还不如巧还!”
高燚也跟着笑:“这次来,不会是还饿着肚子吧?我可没有好酒好肉招待你!”
“不必好酒好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陈鲲嘴上说着,手上功夫可没有慢上半分,挥旗翻动间,飒飒有声,旗飞杆迎,拦路之人纷纷披靡,再看叶十七时,不知何时已经连人带马退往了黄巾军深处,指挥没有中毒的黄巾士兵趁着所有人不能应战而想大开杀戒。
“都愣着做什么,敌人都中了**散,半个时辰之内无法动弹,还不快去取了他们人头?”叶十七避身在毒雾之外,只会喝令别人送死,自己却不肯亲自出手,显然他也怕中了**散的毒性。
陈鲲屏住呼吸,看着叶十七的身影冷声长笑:“竟然用自己的手下做炮灰来使,真是小人行径!”说罢牙旗左右横扫,将想要近身高燚图谋不轨的黄巾杂兵一一击飞出去,他本是出手速度便快,此刻更是独战力敌,但是到底还是忍不住吸食了些毒雾,强自忍住腹内翻江倒海的感觉,动作也是渐渐慢了下来,叶十七瞅准时机,策马又复回来,也是屏住呼吸,月牙戟趁势一扫,想要将陈鲲与高燚的性命一并取了,再去连曹操与麴义的人头也割来献功。
高燚岂会不知道叶十七的险恶用意所在,当即拼了性命,将手中落月枪奋力掷向陈鲲,口中也跟着断喝:“陈小哥,接枪!”
陈鲲回身一接,握住飞来的落月枪,此刻毒气已经稀薄,他顿感气血顺畅许多,眼见叶十七人马俱到,暴喝一声,一脚踢起牙旗,再复以枪柄一顶,那牙旗顿如生了眼睛一般,兀的袭向叶十七,叶十七当即一戟隔开,不料陈鲲意不在此,双足点地而起,猛然一踢旗杆,同时半空中一枪直刺叶十七坐骑腹下,量叶十七如何厉害,也绝不可能同时防守这两处要害。
“可恶!”果然叶十七知道自己低估了这个陈鲲的实力,不得不从马背上跃下,几乎同时,他的坐骑嘶鸣一声,脖颈与腹部同时被牙旗与落月枪*刺穿,流血汩汩,被瓢泼大雨瞬时冲进身下泥地里,努力想起身望望自己的主人,却终是身子一歪,停止了呼吸。
“杀我爱马!誓报此仇!”叶十七眼睁睁看着坐骑身死,激愤之下,竟然一把扯下了面具,露出那张惨白如纸的面容给陈鲲看,举起月牙戟指着对方,呼吸却渐渐变得平稳起来。
雨,下得更大了,似乎要永远这么不停止的下着,把整个广宗城淹没在水的世界里。
陈鲲冷笑:“连人都利用的垃圾,会在乎畜生的生命?”
叶十七一阵狂怒:“畜生比人懂得感恩,畜生永远不会背叛人!”
高燚因为刚才强自运力,引得体内气血加剧流动,自是咳血不止,听了叶十七这话,不由想起当日赵云也杀了他的白马,然后不打不相识,他与这个叶十七,也能不打不相识吗?
不,不能,对于这种视人命如蝼蚁的家伙,高燚怎么可能与之化敌为友?
“你错了,你是人,可是,你还不如一个畜生!”高燚虽然命在须臾,可还是挣扎着吃力说出这句精辟的话来。
叶十七一怔,继而冷笑道:“人也好,畜生也好,这场大雨停息之前,都和你们无关了,还是乖乖受死吧!”
陶升已经租住了大半人马撤退,见叶十七坐骑被陈鲲刺杀于血泊之中,便与乱军之中夺了一批健马牵来叶十七身边:“主公快快上马,若是等皇甫嵩人马来到,那是便走不脱了,这些残兵败将交给末将收拾就好了!”
叶十七点头:“陶将军做事,我十分放心!”说罢翻身已经上了马,打算看一场好戏上演。
陶升没有先去对高燚和陈鲲下手,也没有对曹操与麴义下手,反倒是策马到了裴元绍面前,狞笑着说道:“姓裴的,风水轮流转,想不到你会有今天吧!”
裴元绍看着扑面而来的刀光,只回报以陶升一声冷笑:“哼——”
“铿——”然而陶升这一刀竟没有砍下去,手中兵器被一阵怪力击飞,整个人也是倒撞下马来,接连在地上狼狈地滚了几个滚,直接就吐出几口血来。
裴元绍又惊又喜,却见三骑大将领着数百人马呼啸而来,击飞陶升的正是其中一人的长柄大刀!
“青龙偃月刀!”高燚认得这兵器,欣喜地看向正领着那数百人马驱杀黄巾军如虎入羊群一般的三员大将,除了从来形影不离的刘备关羽张飞三人,还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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