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还要寻找表妹聂彩珠,自然不能在此久留,便开口说道:“姑娘,我来时路上已经不见流寇踪影,想来是已经被官府驱逐了。你若是无恙,便可自行返回县城了。”
“多谢公子提点。”女子略微欠了欠身,说道。
沈落便也冲其抱了抱拳,转身便欲离开。
就在这时,他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猛然转回身,再次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女子身上穿着,眼中闪过一丝古怪神色,问道:
“我看姑娘有些陌生,说话口音也颇为不同,似乎不是本地人士?”
少女闻言,面露迟疑之色,似乎有些犹豫,出于礼貌,她还是如实说道:
“我乃云州人士,半月前才到的春华县。”
“请恕在下冒昧,敢问芳名?”沈落一听“云州”二字,眉头不经意地挑动了一下。
“公子借衣之恩,小女子十分感激,不过毕竟是萍水相逢,还请恕我无礼。”女子见此,眼中闪过一抹抗拒神色,说话间就要取下大氅还给沈落。
“是在下唐突了。”沈落连忙摆手,致歉道。
“听公子先前言语,是从城里赶到这里的,想来是有要事需忙,就别再此耽搁了。劳烦公子留个姓名住址,明日好叫人送还。”女子见状,神色稍缓,问道。
“我本是为逐寇而来,眼下他们都已经退去了,左右倒也无事,不妨为姑娘护上一程,送姑娘返回县城如何?倒也省去了借衣还衣的麻烦。况且,回城路上虽然不见贼寇,却未必没有趁乱生出歹念的坏人。”沈落如此说道。
女子闻言,转头看向沈落,目光里闪着怀疑神色,就仿佛是在说:“我怎知公子不是那样的歹人?”
“姑娘,我若是那心存恶念的歹人,眼下不正是做坏事的好时机,何须大费周章地骗你一同回城?”沈落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
“抱歉,是我小人之心了。”女子闻言,略一思量,似乎觉得也有道理,遂点了点头道。
沈落见她心思单纯,自己这简单几句言语,就打消她的疑虑,不禁有些感慨,这样一个弱女子是怎么跋山涉水,千里迢迢赶到春华县来的?
“无妨,咱们这就启程返回吧。”沈落摆了摆手,说道。
说罢,他便当先转身,朝着寺院山门方向走去,那女子稍慢了两步,也跟在了他身后。
“我叫聂彩珠。”走了没几步,沈落身后忽然传来那女子的声音。
“原来是聂姑娘,失礼了。”沈落心中暗道一声“果然如此”,嘴上却不动神色地回应道。
聂彩珠见沈落说完了这句,便不再开口了,似乎根本没有自我介绍的打算,抿了抿嘴唇,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一前一后往前院而去,在经过天王殿时,忽然听到殿内传来一声呼和,两名身形壮硕的粗犷大汉就一脚踹开殿门,从里面冲了出来。
聂彩珠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朝前追了一步,紧跟在了沈落身后。
沈落则是停下脚步,朝殿门口打量过去,就看到那两人一身短打装扮,腰间都挂着一口钢刀,半点不似寻常香客。
其中一个面生刀疤,另一个仅剩独眼,都长得一脸横肉,凶相毕露。
“两位壮士,可有何事?”沈落神色如常,文绉绉地问了一句。
“啧啧,这小白脸福气倒是不错,竟然有这么俊俏个小娘子?”其中那名刀疤脸,完全无视沈落的问话,一双眼睛只放肆地在聂彩珠身上流转。
“那小白脸,遇到我们,算你走运,还能有条活路。你留下身上钱财,自行逃命去,这小娘子就留给我们带上山,正好山上还缺位压寨夫人。”另一个独眼龙,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眯起了独眼。
“你们两个真是大胆,官府都已经派人来抓了,你们竟然不逃?”沈落故作惊讶,抬手指着两人,颤声喊道。
“小白脸,知不知道什么叫灯下黑?官府的人都去追其他人了,根本不知道我们藏在这里。你少废话,再不滚的话,就先一刀送你上路!”那两人闻言,丝毫不惧,反而笑道。
“你们休要猖狂,我自幼习武,可不怕你们……”沈落听罢,依旧装作一副强自镇定的模样。
那两人见他一副瘦弱模样,哪会当真,当即拔出钢刀,朝他一步一步逼了过来。
“一会儿真打起来,你就先跑。”沈落侧过脸,小声对聂彩珠嘱咐道。
“你空着手,不要和他们打,我们一起分开跑,肯定有人能够跑掉的。”聂彩珠闻言,拉了拉他的衣角,说道。
沈落听闻此言,心里不禁有些意外,流寇的目标是聂彩珠,若是分开跑的话,能成功逃走的肯定不会是她。
他回身看了她一眼,见她脸上神情虽然恐慌,眼神却很坚定,两只手已经提起了自己的裙摆,显然已经做好了分开逃跑的准备。
“没事,两个小毛贼而已,不用担心。”沈落见状,不忍心继续假装,冲其笑了笑。
聂彩珠看着沈落脸上的和煦笑容,莫名有些安心,一时间提着裙摆的手也松弛了几分。
“磨磨蹭蹭的,给老子死吧!”刀疤脸已经有了些怒意,率先冲了上来,一扬钢刀就从背后朝沈落劈了下去。
“小心……”聂彩珠见状一声惊呼。
沈落嘴角笑意不减,甚至没有转身,只是身形稍稍一偏,就躲避了开来。
刀疤脸的刀刃顺着沈落的衣衫滑了下去,沈落则是抬手屈指一弹,食指就打在了其握刀的手掌上。
“啪”的一声脆响,刀疤脸手掌一松,钢刀也掉落了下来。
只听其口中发出一声凄惨叫唤,却是手骨已经粉碎了。
由于沈落动作很小,独眼龙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看到同伴突然倒地惨嚎,立马也握着刀冲了上来。
沈落脚下步伐一动,身形直接冲到了他的身前,抬手在他脖颈处轻轻一按。
那独眼龙顿时身子一软,翻了个白眼,昏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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