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快醒醒!”
“走水了!”
有仆从急声唤道。
正深陷于梦中的许明时猛然张开眼睛,神思虽还未有完全清醒,但“走水”二字印进脑中,已足以使他出于本能地立即坐起了身来。
窗纸被火光映得通红,烧焦的气味已经钻了进来。
匆匆抓起一件外衣披上,两名随从将男孩子护着离开了卧房。
踏出房门的一瞬,许明时看着前方那处凶猛的火势,连忙问道:“那间房中可有人在?!”
“公子无需担心,那不过是一处杂物间而已,并无人在!”
许明时略松口气,旋即有疑惑浮上心头:“既无人住,好端端地怎会突然起火……”
更不必说傍晚时分才刚下过一场大雨,四处尚是湿漉漉的,这火烧得如此之旺,未免叫人觉得透着蹊跷……
烈火舔过潮湿的屋檐,发出“滋滋”声响,烧焦气混杂着潮湿之物被点燃的浓重气味分外刺鼻,阵阵黑烟升起,熏得人几乎要睁不开眼睛。
那杂物间内虽无人住,但与其它几间房屋相连,加之此处又是许明时的住处,而隔壁院子里住着的则是镇国公,为免火势殃及蔓延,此时护卫士兵们都在忙着提水扑火。
“快!”
看着嘈杂忙碌的院中快步来回的众人,许明时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陡然一变。
这火……怕是有人刻意为之!
——祖父!
男孩子快步下了石阶,奔出了院子。
两名随从赶忙跟上。
许明时显然是欲往隔壁院中而去,然半路却被人拦下。
火光映照之下,四周是透着诡异的橘红。
“我要去见祖父!”许明时认出了靳熠,急忙道:“这场火起的蹊跷,怕是有人故意借此分散注意,欲趁机对祖父不利!”
看着一脸急切的小小少年,靳熠眼中闪过欣慰之色,道:“公子稍安,且安心在此等候便是。”
“为何不让我过去?”许明时心急如焚。
“此乃秦副将的交待。”靳熠话中似有所指:“国公身边有秦副将在,公子只需保证自己的安危即可。”
对上这双眼睛,许明时渐渐冷静许多。
他大致明白了……
纵然极不放心,却也心知此时不是前去添乱的时候。
火光鼓动间,男孩子看向隔壁院中方向。
“怎会突然就烧起来了……”
堂外,一左一右守在门边的两名士兵亦在望着起火的方向。
另一名士兵微微皱眉:“该不会是……”
话至一半,眼神忽地一变。
救火声混杂聒噪,屋顶瓦片发出的声音被遮去了大半,而不过须臾间,便有一道黑影从天而降。
“有刺客!”
士兵高呼一声,拔剑挡去。
来人手持弓弩,飞身而下之时,已连出两枚冷箭朝士兵飞去。
“当心!”
二人便躲,其中一人堪堪躲开,另一人虽不至于伤到要害,却依旧被那小箭擦破了手臂之处。
这疼痛感对于久经沙场的士兵而言并不算强烈,但怪异的是手臂擦伤之后,却有麻木感自伤处快速地蔓延至全身各处!
“铛!”
士兵手中长剑不受控制地落地,眼看刺客再次袭来,另一人忙去护住同伴。
而正是此时,“哐”的一声,忽有窗棂被撞开的声音响起!
窗棂一经被人从外面撞开,旋即便有两道黑影鱼跃般跳了进来,二人目标明确,其中一人于黑暗中首先便放出一枚冷箭,直冲床榻方向!
然而那支短箭将将接近床帐之时,却被突然出现的宽背大刀挡落下来——
“何人竟敢行刺将军!”秦五高喝一声,手中大刀带着杀气朝对方攻去。
黑衣人瞳孔一缩,仰身躲避。
“哐!”
那刀将屏风一并带倒,发出一声巨响。
云六也自黑暗中闪身而出,手中长刀砍下其中一人手臂。
这时却又有一群黑衣人自堂外涌了进来!
一番混乱缠斗中,秦五和云六寡不敌众应对不及,叫其中一名黑衣人趁机举起长剑向榻上刺去!
锋利的剑身刺下,却并无接触血肉之感——
黑衣人当即挑开软被,这才得见隆起的被中竟是两只迎枕!
黑衣人瞳孔中浮现惊诧与恼怒之色,向同伴道:“床上没人!中计了!”
听得这道说话声,秦五与云六皆面露意外之色。
这是丽族语!
这些刺客,竟然是丽族人?!
“一直有人盯着,许启唯绝不可能离开这座院子!他定还在此处,都给我找!”
“今日不取许启唯狗命,誓不撤退!”
“杀了这狗贼,死也值了!”
几名黑衣人所言皆是丽族语,语气中恨意颇深,纵然察觉到中计也毫无退缩之意。
说话间,已有数人自窗棂处钻身出去。
云六见状,向秦五示意点头。
秦五当即取出骨哨吹响。
哨声为号,靳熠闻声即会带人将整座院子围起——
晚间几人同燕王谈及军中流言时,便已经有了防备之心,只是未曾想到竟会来得如此之快,一切就发生在今夜!
而待听闻隔壁院中起火,便立时起了疑,遂将将军转移去了别处。
现下如此安排,刻意松懈防守,则是为将计就计引这些人现身——既迟早要来,不如一招制住,省得再生波折!
而此时蛇已出洞现出真容,那便也没什么好再观望耽搁的了!
“这些人言辞极端出手狠辣,无丝毫见势不对而溃逃之意,大有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之势,务必要护好将军!”云六向秦五说道。
秦五点头,大步而出。
那十余名黑衣人于院中四处快速游走着,如一条条黑色猎犬在疯狂找寻猎物所在。
突然,有一道丽族语响起——
“人在这里!”
卧房正对面的一间书房中,黑衣人刚冲进去,却又很快飞了出来,发出一声惨叫之余,重重地摔在了石阶之下。
身穿粗仆短打的燕王提剑自黑暗中而出,挡在了门内。
许昀手中也握着一把刀,此时正护在矮榻前,只是他手里的刀是拄在身前的——没别的,老爷子的刀太重,不大能提不动。
这时,已有数名黑衣人嗅着气味找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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