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可惜了这些好东西啊,我都还没捂热乎啊!”一个月后,元清盘坐于地煞养灵阵中,望着阵中多出来的四十九面旗幡满脸的忧郁,不住的哀声叹气,像是被人抢了媳妇似的。
没奈何,他此次想以弱击强,以寡敌众哪能不付出些代价,这四十九面旗幡便是他用从青云处搜刮来的诸多灵物,仿照乾坤生化大阵炼制而成的,这些也是改造此阵的必要之物,更是提升此阵攻伐之力,保障自己成事的关键。
虽然元清目前对乾坤无极生化大阵也只是领悟了一点皮毛,但配合青云布置的地煞养灵阵与七煞灵珠这宗灵宝,再加上有心胜无意的算计,想来也未必不能成事。
只是如此一来,却将元清好不容易鼓起来的身价又瘪了下去,他也没想到炼制这四十九面旗幡,居然会花费要这么大,就连得自青云的诸多灵物也硬是堪堪满足所需。此时他虽还有银环、七煞灵珠、始魔旗几宗灵宝,但穷怕了的他终究是肉疼不已,颇有守财奴,吝啬鬼之样。
“算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次做不了这两人我也活不长,留得我这青山在还拍没柴烧不成。”元清狠狠地搓了把脸,从地上腾立而起,而后向着阵外走去。
“一月之期已过,那两人怎的还不来。”元清行至阵外,一脚踹开一块挡路的大石,望着已西陲的红日,嘴里不住的碎碎念叨。早在一月前,他搜刮青云遗物之时便已向那两人传过音讯,言明一个月后来此地汇合,而且是以助其修炼锻体功法为托词,料想这二人不能不能。可如经掐掐日子,已逾期了三日却依旧不见人影。
他此时已换上了青云躯壳,在阵外山前行立不安,脑中本想细细思量下和天师道两人见面后的言语与诸多细节,只是他此时虽是得仙位,但终究是凡人心性,心中焦躁与惶惶盖过了理智,哪里还理得清头绪。
好在老天并不愿他煎熬太久,正当元清以为今日又是白等之时,突见天边一白一红两道红芒朝着自己急速而至。元清定眼细看,心中一喜,这正是天师道那两人所驾遁光。
元清迅速稳定心神,细细思付一番青云与她两见面时的言行举止及神色,以进入状态。
“青云,此地寸草不生,穷恶至极,你凭何助我两炼体?”人为至,声先道,未等元清思量好言语,远方便传来了一道雄厚的诘问声。
“正是,此地地煞郁积,孤阴而不生,更兼有恶阵护持,不知你如何为我们锻体炼骨,莫非你今日又想来个卸磨杀驴?”两道遁光降落显出一男一女来,其中那女子轻声冷然道出这方话语,其眼眸深处更闪过一丝森然。
听得这话,又见得两人这幅模样,元清面皮一抽,学着青云昔日神情道:“两位道友说笑了,贫道日后还多需仰仗二位师门威仪,哪敢生出暗害之心。”
这几人纯粹是利益之交狼狈为奸之流,更兼且都深知对方行事手段和心性,哪个不对对方提防的紧!若不是此番元清传音所言之事关乎自身甚大,恐怕这二人方才在元清发现前便掉头走了。
听的元清这这话,那男的眉毛一挑,道:“你先莫说这些虚话,要知一年前被我等坑杀的天元子,乃是对你有救命的恩情,到头来还不是被你一计弄得连投胎都难。眼下你要助我等锻造体魄、修炼功法,仅凭你我交情又是在此恶地,怎能使我等信得!”
“正是如此,需知你修为虽高,手段也多,但这到底不是你东胜神州,这些年来我等行事,也不过是各取所需尔,切莫忘了你当初未识我等之前的情景,你与我等,合——方能两利。”未等元清答话,立于一旁的女子双眸紧盯元清,轻声冷语插话道。
这两人一唱一和,一阴一阳的一阵敲打与恐吓,着实让元清暗自摇头,感叹青云混迹的也太差了点。诚如那女的所言,青云在这几人中,尽管修为手段皆高过几人甚多,但奈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平日里,青云为借得对方师门名头方便行事,对他们也是颇为低眉顺气。
虽有不忿,但元清依旧学着青云神态,紧上前几步,稽首道:“二位道友莫恼,且听我详细道来,到时候你们便知我有无包藏祸心。”
元清说完这话,不等这两人再说些什么挤兑的言语,紧接道:“二位道友应知,我予二位的炼体功法名曰《阴灵锻骨功》。乃是炼化阴灵入体,再以地仙体内灵火熬炼阴灵之本源,后以阴灵本源打熬全身骨骼,待体内阴至极处,生出一点纯阳之气来,便以此纯阳之气锻骨造血,再以血液冲刷五脏与皮肉,最后便能立时褪去后天凡俗成就天仙业位。”
“你也知我与师妹炼体锻骨乃是需要阴灵,但此地入眼尽是些暴虐阴煞,你莫不是想让我俩个引这等阴煞入?”正当元清侃侃而谈渐入佳境之时,那男的终究是欠缺沉稳,脸露不耐,打断元清,出言诘问。
见话语被人如此打断,元清心下颇恼,但此时却不是发作的时候,当下只是哈哈一笑,方想回辩几句却听得那女子皱眉轻声道:“不错,师兄话虽莽撞,但事实亦如所言,我等具是以阴灵炼体,此地阴煞便是再佳也是无用。”那女子说道这,秀眉蓦的微挑,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事一般,又道:“且我们深知道兄手段层出不穷,心性更是坚毅隐忍,你与我等虽相交不错,但毕竟是以财货结之,如今陷恶地不得不防!”
这女子所这话时神色平静,但双眸隐隐有精光闪动,其手中更是露出了一枚淡黄符咒。这符咒好似故意显露给元清看似的,其上不断散发微弱黄芒,于女子手中分外扎眼。
见得这符咒,元清神色一变。他认得,这是天师道独门传讯密咒,一经发动立马消散于虚空,不消一念,其门中长辈立时便有感应,想截都截不住。
见女子如此作为,元清脸上笑容愈加浓盛,半躬身道:“道友莫要如此,且先听我言明因果,你有此符咒在手我安敢别有它念,切莫误会了贫道。”
元清故做一副讨好的模样,他现在是体会道了,这几人的利益之交果真是龌龊,双方相互提防互不信任。那女子手中的符咒,元清在青云记忆里见之不下十数次,每一次莫不是想提醒莫要以修为相欺,告诫对方不得胡来。此时他也佩服青云,居然能在这种关系中与这两人相处如此之久。
元清做足了模样,见那女子神色稍安,便以手指阵,道:“二位道友稍安,我便长话短说。两位天资高绝,想必这一年内就已把那锻骨的功夫,练到了阴极圆满,纯阳即生的地步了。诚然,此处只有阴煞并未有阴灵,但某前些时日偶得仙缘,正好得了一套炼阴还阳,以死转生的阵法。今日我便以此阵炼化阴煞返成天地灵气,让二位感悟阴极阳生之机妙,趁机勾动两位突破之契机。再则,两位锻骨大成,突破阴极困锁,必要吸纳大量阴灵本源补充所需,我到时便降服此地阴煞并加以提纯来替代阴灵本源,如此两位炼体圆满,成就天仙也不过是转瞬之间。”
“炼阴还阳,以死转生,你果真有此阵法?”元清话音刚落,那男的便一声惊呼,音貌急切的出言询问。
“诺,那不是么!”元清一口气将了这一大段话,微微吐了口气,便又念动口诀,催动阵法。一时间,阵内那临时炼制出的四十九面旗幡,随着地煞养灵阵的运转开始开始聚拢周遭阴煞转换成纯粹灵气。元清为使得两人彻底动心,还暗中催动七煞灵珠喷发一道精纯灵力于阵内,加速大阵的转换过程。
果然,不多时那两人便感觉原本阴煞肆虐的阵内突然传出一丝生气的律动,虽然甚是微小,但到底是证实了以阴返阳,以死转生的存在。
“这、这、果真有如此神效!”那男子此时已震惊的无以复加,这天地间能以阴返阳,以死转生的阵法虽有不少,但哪是他这个层次的修者能碰触到的,此时在他眼前真实显化,饶是出身名门大派也被着实惊了一把。
见他这模样,元清暗自得意,笑道:“如何,道友如今可信我否。”
男子神色讪讪,道:“我等自是信得过道兄,方才多有莽撞,还请道兄海涵,你也是知我禀性的。”话语稍顿,又道:“道兄见谅,在下还有一问,方才道兄所言能降服并提纯此间阴煞,不知道兄要如何降服与提炼,而且我与师妹突破阴极桎梏所需阴灵本源甚多,如今以阴煞替代可有不妥?”
听得此问,元清心中先是一乐,这回连称呼都变了,此事已然成了一半。复而又是一叹,这些大派弟子果然不是好相与的,能在转念之间便恢复正常,还不忘提出如此关键一问,此人虽鲁莽了些但到底不是灵慧。遂暗道:“也罢,我便与你再加把火。”
“道友莫虑,我自有办法,你且看这是何物。”元清哈哈一笑,捏了个法决,对着大阵道了声现。只见昏暗的大阵突然七色毫光大放,显现出了七颗磨盘大小的七色珠子。
“七煞灵珠!”这回不光是那男的,就连那女子也同样檀口微张,发出一声惊呼。随后两人相互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汹汹贪欲。
他两这番模样,元清是早就料到的,那青云与这两人相交甚久,且从未在他两面前显露此物,更不曾透露半点口风,生怕对方得知引来两人身后长辈给夺了去。要知这一宗灵宝可比他青云一个半步灵仙重要的多。
见得两人终于齐齐变色,元清心中甚是舒爽,当下背负双手于阵前,笑道:“正是此物。七煞灵珠是何物也不需要我解释了,有此物在何愁提炼不了此地阴煞。还有,二位道友且随我来。”
元清见火候已到,遂趁热打铁,引着两人升上半空,指着下方地势道:“二位道友且看,东山凹,西山凸,南水枯竭,北山平。此西山凸断南北,横跨阻断南水,乃是西方白虎庚金斩龙脉。而龙脉既死,地气必回走,然东南凹伏之处为西北屏挡,复折而西,回绕此山,此地便是藏风纳气之所,死脉地气郁结于此便成地煞,我今于此布下地煞养灵阵,引天地精纯地煞替代阴灵本源可保二位冲关无虞。”
元清点完地势,环顾两人一番,见两人心已略有踌躇,便又道:“贫道有此灵宝在手,再加我之修为,若真个要和两位一拍两散,行那杀人灭口之事何须如此耗费周章!”
元清望着二人,脸上浅笑吟吟,心中已然大定。暗想以自身二十多年光怪陆离的见识,再加上青云千多年的阅历还会忽悠不了这两人不成,之前这些话语早不知在心中思量了多少遍了。
事实也如此,天师道两人沉吟片刻和,那男的显然已有意动了,方要开口却被身旁女子一把扯住。那女子迈步上前,向元清一稽首,道:“道兄果真是深藏不露,手段更是迭出不穷,但小女子还有一事不明万望道兄如实告知。”
“哦?不知道友还有何事不明,莫非贫道此番布置还是不让道友满意?”元清听得此问,暗思这女的到底是要精明些,话都说到这程度了居然还是疑心不消,好在她这回称呼态度都大有改变,看来也是意动神遥了,遂轻言反问道。
“那请道兄恕我直言,”女子冲着元清抱拳一礼,而后面色复常,道:“我等与道兄虽相交甚久,但不过是各以为用,各取所需罢了,平日里若非合谋行事,相互间也未有任何走动。而且,道兄当日给我这锻体炼骨的功法,还是我等为道兄坑害了天元子,以太乙仙金铁换的。不知道兄今日凭白为我两如此大费周章所图为何?”
这女的果然难应付,元清心里一突,好在他早有应对之语,当下故意一叹,道:“道友果然聪慧,我正要有事相求···。”
“道兄有此灵宝与奇阵,想来不日便能修为大进,如今哪还有需要我等这微末之力。”元清话才说了一半,那男的已耐不住心性,急忙插口惊问。
见得他如此,元清心中更喜,哈哈笑道:“道友不用菲薄,此事别人帮不得,你却帮的。”见对方又要接话,元清紧接道:“两位都知,我在这南瞻部洲乃是本无根之萍,无源之水,单凭我一介散修,此宝在手,恐怕到时不是逍遥纵横而是怀璧其罪了。今日我便想以助道友成就天仙为礼,请道友回门中向长辈求个外门客卿的位置.到时你我皆属同门,行事也勿虚再这般各生计较,相互忌惮。只要我等相互扶持,待我悟透了这门奇阵,这偌大的南瞻部洲也未尝没有你我的立足之地。”
元清此时就像个积年老狐狸,对两人循循善诱,而且他这番话讲的既是事情也颇为在理,一时间让两人难找破绽。
“我门中外门客卿至少也是灵仙修为,莫非道友已到了灵仙境地?”两人细细思量了元清一番话语,见找不到什么诓客卿骗之词,那男的遂出言询问元清修为。
成为一门的外门客卿那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代表从此便能得到该门的护持,在一定程度上也能代表所在门派行事。但一门客卿乃是一个门派的强力外援,虽平日也无甚职责,但把关的甚为严格,能成为一门客卿的首先便是修为要到,其次便是要各有所长,或是道行高深,或是法宝奇妙,或是背@景深厚等等,不一而足。若无这些,别人凭什么要倚你为外援。
元清有这七煞灵珠和能转阴还阳的阵法傍身,对这外物一条管卡便是达到了,所剩的只有修为了,故而这人方有此一问。
元清当下便朗声回道:“这个道友但请放心,贫道早在一甲子前我便是灵仙巅峰修为,只可恨为在争夺这七煞灵珠,被人暗算以至重伤,连修为也跌落至天仙境界,好在这些年得两位道友相助,让我能搜集到各类灵物祭炼此宝,如今我已将此宝祭炼圆满,不出一年半载我便能恢复损伤,到时破而后立,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也未尝不可。”
听得这话,天师道两人面面相觑,想不到这厮隐藏如此之深,到时他恢复修为,以他手段成为天师道外门客卿也无不可,难怪他今日敢这此显露此宝来。
且不说那女的听了元清这话是如何作想的,倒是那男的想的简单实在,自他见的七煞灵珠后,一颗心思便全掉在上面。按他想来只要将青云诓进天师道大门,他再相门中长辈挑唆一番,言明其身上的宝物,那时有门中长辈出面,管你是灵仙还是真仙,还不是任由我天师道拿捏。到时自己凭着长辈宠信前去纠缠一番,这七煞灵珠未尝不能落入自己囊中。
一念至此,这男的更是急不可耐,忙出言对那女子劝道:“师妹,既然道兄都已把话说的如此透彻了,我两要是再信不过道兄倒也显得小家子气,不仅寒了道兄的一番好意,更凭白坠了我天师道的名头。”
那女子将元清之前所说之言从头到尾细细思量了一遍,见寻不到破绽便已然有所心动,此时听得自己师兄在一旁相劝更是立时同意了七八分。但她终究是天性谨慎,没有立时答应,反而问道:“道友当真就仅此要求?”
“自是当真,难不成二位连这点忙也帮不了?”元清见火候已到,连道友也不叫了,故意激将一番。
果然,那男的当即应道:“帮得,怎帮不得,你也知我爷爷便是门中长老,一个外门客卿算的了什么,只要道兄此番助我锻体大成,成就天仙,我便立时回去促成此事。”而后又对那女子道:“师妹,我天师道在南瞻部洲也是有名有姓,如今道兄也是有求于我们,何须顾虑那许多。”
见得自家师兄如此,那女子也是无奈,眼下感察不出不妥,又见成就天仙即在眼前心中自是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当下便朝着元清稽首一礼,道:“是我等惭愧了,不该如此疑心道兄,此番有劳道兄相助,还请道兄带我与师兄入阵。”
不论仙凡,大抵勾心斗角,心思龌龊之辈都好以己度吧,把他人想得与自己一样,只有别人有求于己方才能心中稍安,全不信世上有好心这两字。
见的那女子这般说道,元清心下暗喜,暗道:“总算是入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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