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吹雨过青山,却望千门草色闲。
川原缭绕浮云外,宫阙参差落照间。
长安城,斜阳斑驳,东风阵阵,迎来了一匹白马。
马背上的人,身穿道袍,两手空空,举目四望。
城门处,两个身穿甲胄的武人,见到他后神色一动,互相对视一眼。
等到白马近前,其中一人上前,问道:“可是正经道人?”
“不是。”马背上的人轻笑道。
武人有些失望,哦了一声,还没说话。
马背上的道士紧接着说道:“是正经大圣。”
两个等待的武人眉头一皱,把这个道士先在心底臭骂了一顿。
“吾皇在宫中设宴,请与道长一晤。”
“带路。”
马背上的正经大圣,自然就是李渔,他说话十分简洁,两个字之后闭口不言。
长安城内,不同于汴梁的随意率性,这里严格按照坊为单位,来规划建造。
从宣平坊往西,依次是永宁坊、永乐坊、光福坊,再往前,便是长安城纵贯南北的中轴线:朱雀大街。
出宣平坊西门,向南便是大路。长安城东西各开有三座城门,这条大路东连延兴门,西通延平门,是东西方向的主轴之一。
路面的宽阔,和汴梁不相上下,比坊内的大街宽了一倍,足有二十丈。
虽然已经见识过汴梁城街的宽阔,再看到这条六朝名城的主干道,李渔仍然被深深的震撼了。
这已经不是一般的街道,如果说十丈宽的坊街相当于双向八车道,二十丈的城街相当于双向十六车道,而眼前的朱雀大街足足有五十丈宽,根本不能以车道比拟,就如同一片辽阔的广场,浩浩荡荡通往正北方的皇城朱雀门。
长安城共有十一条南北大街,十四条东西大街,全城一百零八坊,被朱雀大街分为东西两半。
中间宫城对应四坊,东西各有三坊。
中间四坊规模较小,只在东西两面设有坊门,避免冲犯了宫城的帝王之气。
朱雀大街路面全部用条石铺成,两侧设有丈许宽的排水渠,街旁栽植着成排的槐树、柏树、柳树、杨树、银杏,树龄都在百年以上,即使冬季枝叶凋尽,残余的树冠依然是庞然大物。
眼下春风送暖,冰雪消融,街上士女如云,车马相连,极尽繁华。
照夜玉狮子,载着他随侍卫前往太极殿,大唐皇帝的宫寝。
李渔没有理会两个侍卫的鄙视,在他们看来,道人和大圣一样,都是道士。
但是李渔自己知道,差着境界呢,自己叫大圣不是抬高自己,而是境界到了。
这是诚实的表现,足够对得起正经两个字。
这两个侍卫,如何能懂。
到了内城门外,站着一位道士,丰神如玉、眉宇清朗。
“这位可是正经道人?”
“不是,是正经大圣。”侍卫们打趣道。
道士眼色一亮,拍手道:“合该如此,道友请下马。”
李渔下马之后,众人才发现,他这马没有缰绳。
李渔拍了拍照夜玉狮子的鬃毛,说道:“你在宫外不要乱走动,等我出来。”
马不屑地嘶了一声,扭过头去。
李渔从腰里解下酒囊,骂道:“畜生,别乱跑,不然打断你的腿。”
白马十分谄媚地在他身上蹭了蹭,马首频点,甚至咧着嘴笑了起来。
然后在侍卫们目瞪口呆中,叼着酒囊走开了。
李渔笑道:“还没请教?”
道士笑着说道:“大唐钦天监将仕郎李淳风。”
“久仰久仰。”
“哪里哪里。”
两个人互吹了一阵,漫步走进太极殿,层次宫门一一打开。
两旁站着红色甲胄的侍卫,是大唐的翊麾校尉,专司皇宫警戒。
李渔笑道:“长安城中,人气恁旺,不愧是盛唐气象。”
李淳风也笑着说道:“长安每至年关,人烟最是稠密。单是赶考的士子便有数千人,所带的仆役、随从,人数逾万。还有回京述职的各部官员,前来贺岁朝觐的藩镇使节,四夷使者,城内的客栈旅舍全都住满,一室难求。”
“如今虽然年关已过,但是这些人并没有回去,所以还是如此繁密。”
李渔眼皮一抹,说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长安城是名利场,我看那街道上,道士。沙弥极多,看来便是佛道两门也不能免俗啊。”
“这...也是人之常情,既然生而为人,谁人不争,谁人不抢。”
这句话之后,李渔便不再继续说,他心中有了数。
道门不甘心被佛门打压。
尤其是佛门的手段有些卑劣。
道家秉持着对唐皇的忠诚,没有隐瞒女皇的事,也没有胡吹大气。
但是佛门却说一些虚无缥缈的话,刻意地让陛下以为他们能消除掉女皇登基乱唐的天命。
并且借此实现了打压道门,一家独大的格局。
很快,进到太极殿中,殿内没有多少人,李渔打量了一下,除去侍卫,只有十四个人。
李渔注意到,到了这里面,侍卫又换人了。
这些侍卫气息悠长,比外面的翊麾校尉,又厉害不少。
这应该就是大唐的天策军,隶属李世民的心腹天策府。
他走到殿中,抬头看了一眼,微微弯腰道:“李渔,见过唐皇陛下。”
眼前的皇帝,十分符合李渔的预期,简直和他想的一模一样。
龙章凤姿,仪表堂堂,单看外貌,也是个很出众的人。
李渔这两个字,在大唐的君臣中,可不陌生。
所有人都向他望来,说实话,都有一些失望。
这个人,他太普通了。
和大家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能引起这么大风波的人,他可以丰姿英朗,俊逸出尘,也可以昂扬一表,魁伟高大。
但是他竟然这么普通,就像是普通道观里的一个普通道士,没有一丝的仙气。
众人心中不禁嘀咕,这是怎么勾搭上二乔的。
李世民却不是一个以貌取人的皇帝,他的胸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漫说是李渔杀了几个和尚,就算是杀了李唐皇室,只要他能消除掉女皇乱唐的隐患,李世民也会以礼相待。
“这位就是正经大圣?来人呐,赐座!”
李渔刚才在城门口,自认正经大圣,此时李世民就已经知道了,可见他的耳目之多,传递消息之快。
“正经先生一人一马入长安,足见诚意。今日不谈其他,只吃酒宴看歌舞,为先生接风洗尘,明日朕当与先生彻夜长谈。”
“李渔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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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宴之后,李渔随着侍卫,来到大唐鸿胪寺。
李渔看了一眼,鸿胪寺后院,灯火通明。
如今是新年之后不久,各国使者,应该还没撤走。
李渔不想在这地方住着,他笑着和前来护送的侍卫说道:“你回去禀报一声,我自去玄都观暂住。”
玄都观,是大唐长安城中,有名的道观。
来时长官吩咐过,这位道士的一切要求,都尽量满足。侍卫想了一下,点头道:“先生请便。”
玄都观位于朱雀大街南段路西,东与靖善坊大兴善寺毗邻。
大兴善寺,是“佛教八宗”之一“密宗”祖庭,寺里最出色的弟子,刚刚被杀,和李渔有切齿之恨。
不过李渔丝毫不怕,他现在就怕佛门不来杀自己,只要他们敢动手,就肯定会惹怒李世民。
惹怒李世民的下场,长安你就别想待了。
而且李渔不认为,大兴善有人能格杀自己。
只要一下杀不死,就能无限恢复如初,李渔手握水字诀,信心十足。
来到玄都观,已经是深夜,敲门之后出来一个小道士。
“汴梁正经门李渔,前来借宿。”
“稍等一下,我去通报一声。”
过了一会,玄都观内,出来几个气息很稳的道士,应该都是修士。
他们看了一眼李渔,笑着说道:“正经道友光临,有失远迎,快快请进。”
“借宿之人,无须客气。”李渔笑着回礼,然后进到道观中,找了一间素净的衣服,合衣歇息。
道观内,十分清净,尤其是晚上。
借着窗棂望出去,皎月依依,高悬半空。
李渔枕着双手,翘着腿,开始思考怎么应付李世民。
武士彟在剑南道,如今不知道是什么官职,反正自己印象中,不是一个小官。
他有三个女儿,其中最小的是武媚娘,现在叫什么也不知道。
这些都不能跟李世民明讲,不然以李二的杀伐果断,搞不好直接把武氏一族给灭了。
唉,当皇帝多累啊,哪是女人干的活。
小媚娘,你还是让给我们家福金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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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金陵,薛府。
黑暗的院子里,几个护院倒在地上,房门遮掩着,但是里面有人声传来。
薛蟠看着账目,怒气冲天。
他们府上的生意,早就被这些蛀虫把持了,背着主人竟然和鞑子有这么多的交易。
赚的钱比上交的,多了几十倍不止。
蒋敬笑道:“这下你相信了吧。”
在他们身后,张三丰一句话也不说,他只是好奇地看了一眼。
鞑子要这么多东西,到底是要干什么?
一股寒意袭上心头,张三丰眉头一皱,他们该不会要...
异族入侵,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强汉把他周围的小国,欺负地着实够呛。
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们看见汉人军队,就吓得瑟瑟发抖。
如今大汉一分为六,其中又有一些国家,武备不整,让这些关外异族,又生出了不臣之心来了?
要知道,在大汉之前,他们可是很强大的。
尤其是北漠异族,萨满教的高手不计其数,时常南下,祸害中原。
蒋敬合上账本,说道:“你打算怎么办?”
说到底,这是薛家的家事,最后还是要薛蟠拿主意。
“李渔兄弟说了,不铲除这些人,任由他们里通外族,早晚把我全家害死。”薛蟠捶着桌子,说道:“必须把他们都清理掉。”
张三丰往前一站,说道:“好!”
蒋敬拽了拽他,说道:“我们不如先回去搬救兵,毕竟咱们人单式微,只有区区三人。”
三个人里还有一个是白给的,蒋敬没好意思说出口。
张三丰笑道:“无妨,不用劳动师尊。”
蒋敬面带怀疑,看了一眼这个掌教的徒弟,觉得这个年轻人有点飘啊。
他好像过度自信了。
张三丰好像没看到蒋敬怀疑的眼神,轻飘飘地说道:“杀鸡焉用牛刀。”
薛蟠是个爽利人,拍手道:“好!我们清理门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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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竺,西方净土。
一个猴子驮着一个光头,没命地狂奔。
“佛是假的,都是假的。”
佛土已经没佛了。
金蝉子哈哈大笑,背着他的猴子骂道:“你还要笑,这么有精神,不如自己下来走。”
金蝉子道:“难道不好笑么,佛土的佛是假的。”
“释迦是假的,迦叶是真的,你把他宰了,还当着那么多佛陀的面,这不是找死么?”
“只要你跑的够快,他们就奈何不了我。”
话音刚落,一个大手印拍了下来,猴子感紧腾挪,从指缝躲了过去。
地上塌陷了百十米,巨大的坑引来大地震动,无数生灵被灭杀,好像是世界末日。
金蝉子好像根本没受影响,他不停地拍手,“好心机,好手段,好无耻。化身成佛来灭佛,鸠占鹊巢,役使群僧,污染净土,杀人诛心啊。”
巨大的金色手掌,又一次拍下,猴子脚下一动,浑身冒汗。
金蝉子突然收起笑脸,怒目圆瞪,仰天一啸。
他双手朝后,额头飞出一个带着火的卍字,迎着手掌拍了上去。
“真佛我都打得,何况是一个假货。本尊虽没有完全恢复,你这假货也配来惹么!”
砰的一声,巨大的光圈在天空中炸裂,荡起一层涟漪,周围的树木山川,全都被摧毁。
天地变色,日月无光。
金蝉子哈哈大笑,“来啊!来!”
天空中的金色缓缓消失,猴子停下脚步,看着‘佛’慢慢退去。
他畏惧了,金蝉子这一下的威势,不比他的金手印差多少。
猴子长舒一口气,道:“终于走了,跟个疯狗一样,追了我十万八千里。”
金蝉子笑道:“这次咱们两个寡不敌众,还深入腹心,欠考量了。我们回去找几个帮手,从东土一步步杀回西天,把他们都杀了。”
猴子抬眼道:“有一个问题,俺老孙能不来么?”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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