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起来,迎着朝霞,陈刚与父亲道别后,带着魏小贤上马而去。丁五所带的家丁及新招的护院已经开始在大帽桥热火朝天的开搞了,陈少爷再不去,真就太懒了。为了表现一番陈少爷愿意与下属同甘共苦的光辉形象(各穿越众们,不都这样么?一个锅里搅勺子,啥官兵一视同仁等等不一而足),陈刚踏上了北上之路。
陈刚捂着嘴,打了个呵欠,嘴里喃喃自语的骂道:“昨晚没睡好,一晚上净是琢磨事情了,困死老子了,早知道昨天就不放大话,说什么非得今天走了。丢,再多睡一晚上似乎也问题不大嘛……自作自受。”
魏小贤落后半个马头的跟着,听到自家少爷的抱怨,笑咪咪的说道:“少爷辛苦!这般辛苦,还不是丁五那帮蠢货让少爷不放心么?这回过去,得好好教训教训他们,让他们知道,少爷为了他们少睡了多少个时辰啊!这牺牲可大了!晚上,小的去冯家宰两条土狗,恩恩,上次我瞧见他家有条黑狗!啧啧,今晚少爷有口福了。”
黑狗啊?嗯嗯,陈少爷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一黑、二黄、三花、四白。这黑狗,不仅可以辟邪,肉质也是一流啊!沙姜、八角、蒜米、茴香、草果……这一通炖,那可真是神仙都站不稳咧!再整点酸姜、荞头、胡椒啥的,可惜没瞧见有辣椒,弄那么一碟子酸甜盐碟……啧啧
一路走走笑笑,偶尔欺负欺负赶货的路人,俩恶棍终于赶在午饭前到达大帽桥。
“都他娘的过来排队!少爷来了!”丁五扯着嗓子,把一众乱哄哄正搭盖住所的家丁护院们召集起来。
早有思想准备的陈刚,还是被这群乌合之众给气到了。
这都什么玩意啊?就跟那赖皮狗身上的毛似的,东一堆,西一撮的乱哄哄。有扯着嗓子吼的、有屁滚尿流赶过来的、有磨磨蹭蹭搞不清方向的……看得陈少爷青筋直跳!
好不容易在陈少爷爆发前,人员到齐了,说是排队,其实就是扎堆。唯一能看得下去的就是陈刚让人提前赶制的,这一人一套粗麻土布的制服,虽然质地不咋地,好歹颜色、式样统一。否则,这么一群人,怎么瞧怎么像一群灾民。
再低头一瞅,陈刚乐了。
好嘛,这才是名副其实的山民!他喵的,没一个穿鞋的!大脚丫子上满是泥土,特别是大脚趾头上厚厚的茧子,看着就比鞋底还结实。这帮子山民或许生下来就没穿过鞋子!就这么光着脚丫蹦跶了十几二十年,活下来的这些人,怕是猴子也就这身手了。
陈刚瞪着丁五骂道:“丁五,这帮家伙的鞋呢?都让你吃了?”
丁五脸色为之一垮,委屈的回答:“少爷,这帮子山民,这辈子都没穿过鞋!一个二个的把鞋子揣兜里,宝贝得跟老虎蛋似的,昨天逼着他们穿鞋子干活,结果,穿上鞋子,这些人不会爬竿子了,这不,搭棚子得爬高,穿着鞋一爬,愣是摔了两个下来。我这也是没招了,只能先将就了。少爷原谅。”
目瞪口呆的望着这帮子山民,还真瞧见有人怀里揣着布鞋的。
算了,先这样吧,这些山民一时半会的,观念难以转变。唯一也是陈刚最看重的就是这些山民的身体协调性。在十万大山里活命,有那么一点不协调的,不是摔死也被饿狼吃了。活下来的,都是精英。
陈刚无奈的挑了一下眉头,问道:“这棚子什么时候弄好?”
“回禀少爷,今晚就能住人!”丁五拍着胸脯,粗声粗气的回复。
陈刚挥手赶人道“行了,赶紧干活去吧,今晚给你们加菜,全都有肉吃!让你们吃肉吃到饱!”
丁五也穷啊,虽然以前是个家丁小头目,偶尔有点小油水,可也没经历过拿肉当饭吃的好事。
一听这承诺,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鼻尖仿佛回荡着过年时少爷赏的一小碗扣肉,那油腻腻白花花的大肥肉……激动的回身冲着一帮手下扯着嗓子嚎:“都他娘的给老子听着!少爷说了,今天抓紧把活干完,晚上,少爷给咱们加菜,吃肉!人人都有肉吃,让你们吃肉吃到饱!”
卧槽!这可炸锅了。
吃肉吃到饱?这比什么豪言壮语都管用,众山民们在肉肉的召唤下,龙腾虎跃般的穿梭于繁忙的大工地上,矫健的身影在各种横梁、立柱间跳跃。
陈刚感慨的说道:“嗯,有肉就是硬道理啊!”说罢,挥手召呼魏小贤一块往冯家大院去了。
冯家大院,好一阵鸡飞狗跳。
这不,陈大恶少来了!
一进门,好嘛,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横着膀子坐在前厅里,怎么瞧着,都好像冯家欠了他八百万贯大钱似的。
冯金边心里那个憋屈啊!尼玛的,不就一条狗惹的祸么?这还有王法么?
冯土豪腆着脸一通寒暄废话问好之后,讪讪的坐在下首陪着,浑身上下跟几百万只蚂蚁爬似的直痒痒。想走?不敢!想说?没话!想喝茶?口不渴!再加上陈大少那一副我爹是知府的欠揍模样,真是憋屈得金边同志脑门上青筋直跳。
终于,陈少爷挪了挪屁股,干咳一声,打破了这让人发疯的沉寂。
“老冯啊……”
冯金边赶紧点头哈腰的接话道:“陈公子您吩咐!在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停!”陈刚不耐烦的打断这种毫无营养价值的奉承,不紧不慢的玩弄着手边的茶杯道“老冯啊,本少爷很是沉痛的反思了过往的行为,恩恩,确实有些冲动了,把你儿子揍得挺惨!那什么,这事,确实不合适!啧,我就琢磨了几天,觉得你儿子虽然混账,可是你老冯还是识时务,知大体的!所以呢,本少爷给你找条财路,一块发财!你看?”
冯金边心里那个恨啊!戳你奶的咧!我儿子再怎么混账,也不及你陈大少的一根脚趾头!就没见过揍完别人,才问到底为啥揍的?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啊!
恨归恨,可冯金边不敢表露出来,强打笑容的不断迎合,心头滴血不已。
陈刚可没心思管这小土豪啥想法,自顾自的说道:“酒庄就在你眼皮底下开着,你也好歹是个土豪。把你踢过一边去,也不合适啊!这样吧,你就负责提供酒庄的饭菜肉食,再帮着照看照看酒庄的安全啊,运输啊什么的,别让酒庄在你的地界出问题就行。我分你一成股份,有钱大家赚嘛!”
“啊?”冯金边是真的愣了。
神马情况?这陈大少怎么思维方式跟别人不大一样?换成别人,哪怕不至于成为死仇,这也没有打一架成股东的例子在啊!换位思考,若自己是对方的立场,还股份?不狠狠的敲诈勒索一番能放过对方?能不把对方整到家破人亡赶紧搬家滚蛋就算是大善人了,哪里还有送股份上门的道理?
啊啊啊……啊了半天,冯金边硬是没能把脑子转过弯儿来。
陈刚嗤笑一声道:“别啊了,我告诉你为啥不整你破产,还他妈送股份给你!坐好了,听着。”
“哎!哎!陈少爷请讲!”冯金边赶紧坐直身体,微微前倾,恭敬的等候陈刚的讲解。
陈刚故作玄虚的吹着茶水,折腾了好一会,才慢慢放下茶杯,不紧不慢的说道:“你们家全家捆在一块,值十万两银子不?”
冯金边拼命摇头,心说:十万两?你当银子是稻谷呢?一抓一大把!你陈刚剁碎了卖也卖不出十万两啊,特摸的,你问我有没有十万两!拿爷开涮呢吧。
陈刚撇了一眼拼命摇头的冯金边,看到对方眼里闪过的怒意,哂然一笑道:“你个鸟人,别心里骂我,骂我,我也听不见,有个掰毛用!你没有十万两,所以,我整得你家破人亡,我能得什么好处?你那万把两银子的家当,本少爷稀罕?所以,不整你,是因为你不配!”
冯金边心里哀嚎一声:要不要这么损人啊?给点面子得咩……
陈刚继续不咸不淡的说道:“我欺负你儿子,欺负你冯家,是因为本少爷不高兴!我乐意!我手痒痒!但是,我不整你全家,是因为你不配。可是,我为什么还要给你机会入股?这酒庄,莫员外包圆了所有的原料供应,也才得了个酒水六成的专营权!他拿来入股的土地,本少爷才给了两成半的股份!说句难听的,哪怕只给一成股份,你问问莫员外肯不肯?!”
冯金边这回是真傻眼了,要不要这么牛叉啊?连莫员外这等自个这辈子都挨不上边的大人物都上赶着入股酒庄!这酒庄做的什么琼浆玉液?有这么挣钱么?
看了一眼傻掉的冯金边,陈刚嘴角扬起,继续说道:“我这酒可不是街头那十几二十个大子的尿水!说句大话,便是大内贡酒,也不见得能跟我这三花酒比!将来还要做高度纯酿,行销西北,酒度堪比烧刀子,口感却软糯如江南女儿红!这样的酒,有什么大利,老冯,自己划拉算盘算一算!”
冯金边已经不能再正常的进行思考了,满脑子都是浆糊,这就是传说中的天降财神么?
此刻,冯金边看着陈刚的眼神都不对了,眼珠子是元宝型的,还是五十两一锭的那种!
陈刚看看吓唬得差不多了,也就不再各种装13了,笑容转为和煦,道:“钱,挣不完的!有钱大家赚,这才是硬道理。我需要一个良好的环境,没有人捣乱。这就需要各位大能们一块来保护这份属于我们自己的产业!更何况,本少爷需要做的事情很多,将来也会开很多很多的厂子,我一个人,包打不了天下,靠谁?靠各位帮忙。一根筷子一掰就断,十根筷子,百根筷子捆一块,谁能奈何我们?老冯,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愿不愿意跟本少爷捆一块,用元宝盖房子?”
说到这个份上了,冯金边彻底没了骨头,整个就跟无脊椎动物似的,各种弯腰各种奉承各种跪舔。
末了,冯金边一脸谄媚的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对陈刚说道:“虽然,大帽桥还属柳州府直辖,可毕竟与柳城县一线之隔,公子如果能打点一番县尊吴大人,那就方便之极了!小的愿意帮公子牵线搭桥,完不成任务,提头来见!”
陈刚看着胸脯拍得碰碰响的冯金边,笑着摆手道:“这事我有数,多谢老冯的好意。你赶紧先准备七、八口猪,十几只鸡鸭,杀了送酒庄去,今晚要开大席,得有酒肉!这事,你抓紧办。明天,我再跟你好好商量饭菜肉食供应的细节,放心,绝对亏不了你!”
“陈少爷放心,小的立刻就办,保管耽误不了您的大事!”说罢,冯金边立马叉腰,吆三喝四的指挥着家里的下人赶猪、杀羊、宰鸡一通忙活。
冯家大院,又鸡飞狗跳了。
临走前,魏小贤对冯金边指着墙角那只叫唤得忒凶的黑狗,说道:“这狗,好!少爷爱吃!”
冯金边恶狠狠的一把抢过下人手里的屠刀,满脸杀气腾腾的磨刀霍霍向黑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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