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排完小厮把礼物抬进后院,陈刚便对正在跟父亲寒暄废话的莫老爷拱手笑道:“莫员外,趁着今天好日子,小侄把最新的稻种和田肥一块送来了。使用方法都写好放在稻种那一箱里面了,预祝我们两家合作愉快!过几天,小侄还有一份礼物送上。”
莫勇再次被陈刚的话勾起了兴趣,随口问了几句,得知陈刚已经备好春耕的田地及稻种、田肥后,心中的期盼值又提高了一个档次。毕竟说是一回事,真要是没点信心,百亩的收入损失还是挺可观的,想必知府大人总是有点把握的。
鉴于陈刚的可利用价值又提高了少许,莫老爷的笑容倒是比起往日更灿烂了少许,夸奖陈大少的语气诚恳了不少。
到得大厅,厅房里满满当当的坐满了各式贵人土豪。在莫勇的引荐下一一见过诸位贵人:
现任贵州提学佥事雒容龙文光之子龙家大少爷龙之海;
忻城土司莫望;
南丹土司岑家大少爷岑云刚;
天启年间曾经官至贵州按察副使的柳州孙克恕长子孙学敏;
隆庆年间南京工部尚书徐养正长孙徐立可;
同为隆庆年间刑部左侍郎的张翀长孙张廷雨;
最牛叉的就是现任兵部右侍郎兼右佥都御使,总督两广军务,兼巡抚广东的沈狄龙。
陈刚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这个衙内,还是小了点!拼爹,还是拼不过啊……
奋发图强,反过来,让咱老爹拼儿子!这才是好儿子!
掰了掰指头算算,柳州八贤中的佘家似乎跟老莫不对路,没来正常,其余的周家、戴家没来,看来也是有矛盾。
感觉稍显可惜,没能看看其他三贤的后人,不过,道不同不相为谋,名气再大,用不上还是用不上。毕竟自己走的这条路,能跟上脚步的,不多。
陈刚这小猫猫实在上不得台面,只能可怜巴巴的敬陪末席,看着一干大人物各种寒暄各种吹捧,腻味死了。
就在陈刚昏昏欲睡,正无聊透顶的研究老爹鬓角长了几根白头发的时候。
刚才还热闹寒暄的前厅突然寂静一片。
只听到一声脆生生的女孩声音响起“阿爸!您瞧,心儿这鞋子漂亮不?”
陈刚此刻眼睛都快凸出来了!看着这个疯丫头,居然穿着自己送的高跟鞋,咔咔咔的在莫老爷跟前显摆,心中暗叫不好。
果然,还没等莫勇回过神来,莫惠心得意洋洋的拽着莫勇的衣袖,撒娇兼嘚瑟的斜睨着自己娇声娇气的说:“陈哥哥亲自让人做的鞋子,专门送给心儿的!好漂亮!好喜欢!”
大庭广众之下,莫勇不敢发火,一阵好言好语的相劝,总算把这小姑奶奶给哄走了。
临走前,这位姑奶奶还嫌陈刚不够闪亮光辉,特意跑到陈刚面前秀了一把美腿,带着娇笑离开。
接下来的时间,陈少爷就悲剧了。无数道眼光有意无意,或是故意的都望着自己,有疑惑的,有不解的,有不屑的,有妒忌的,当然,最难受的就是莫老爷那愤怒的眼神……
陈刚在煎熬中,吃了这顿不知道啥味道的酒席,在老爹有意无意打趣的话语中离开了莫府,回到家中。
陈升回房脱去官服后,来到书房,叫来了陈刚,满脸取笑的说道:“刚儿,你今天可算是出风头了!那莫小姐,怎么就死心塌地,一根筋的粘着你!说说,到底你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有点嘚瑟,有点尴尬,有点不解,有点恼火的陈刚无奈的双手捂脸,使劲揉了两把,笑答:“我哪儿知道!这小丫头,疯疯癫癫的,还是蛮可爱!呵呵,我怎么知道她为什么就那么一根筋的粘着我?”
有些幸福的烦恼的陈刚似乎要赶走烦恼般的挥手说道:“管它呢,等小丫头长大了,自然就会变了。反正女孩子都善变,谁知道哪天就不再粘着我了。”
陈升看儿子一副装颠的态度,有些不爽,干脆单刀直入的问道:“少废话!装!使劲装!咱家三代单传,你小子也十六了,莫小姐十四,挺合适!为父替你做主,去莫府提亲!”
“别!”陈刚大惊失色,一下站起身来,拼命的摆手制止老爹这个疯狂的决定“千万不要!我不喜欢这疯丫头!您可别去提亲!”
陈升面色一沉,拍了一把桌子怒喝道:“既然不喜欢,为什么又走那么近!今天这情形,你也看见了!瞎子都知道这小丫头钟情于你,你现在说不喜欢?你让人家莫府怎么看?你让在场的各位权贵怎么看?”
陈刚脑海里又闪过一抹艳丽的深蓝……
咬了咬牙,梗着脖子,一字一顿的说:“我不管!我!的!妻!我自己选!”
说罢,毫不犹豫的甩头就走!
气得陈升浑身直哆嗦:“臭小子!小混蛋!忤逆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给老子回来……”
这下好了,府台大人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连着几天,阖府上下,人人大气不敢喘,那天夜里老爷大骂“忤逆子”的咆哮之声犹在耳边回荡。
这败家仔,又搞什么飞机?
陈刚是不管的!反正你陈大人再牛叉,也不能把自己独生子给送大牢去秋后问斩,怕个鸡毛!
该吃,吃!该喝,喝!
暂时没什么事情,老天爷又萌萌哒哭个不停,陈刚每日就逮着魏小贤,管家陈方道,厨娘李婶儿几个研究麻将(明朝叫马吊)。
万里长城永不倒!糊到你们泪滔滔……
一转眼,二月二,龙抬头。
连续多日的阴雨绵绵,终于勉强停了一会,看那阴沉沉的天,还是得下。
傍晚时分,陈府台下班回到家,就看见跟自己冷战了几天的儿子,此刻笑眯眯的在门前迎接。
“爹,等会吃饭,我送您个礼物,包您满意!”陈刚故作神秘的对陈升显摆道。
“礼物?”陈升满心讶异的点了点头回应道“好,一会饭桌上,看看你给我准备了啥?”
说罢,回房换了清爽的便服,慢慢悠悠的踱着方步走到饭厅。
一进门,就看见儿子陈刚冲自己招手,满脸兴奋的样子,让陈升不禁对那个不知名的的礼物期盼值瞬间飙升。
待得陈升坐下后,陈刚端起酒壶,满满的为两人各自斟满一杯清冽的米酒。
陈升看着那纯净如白水般的米酒,淡淡的散发着诱人的米香,上下翻滚的酒水不断的翻涌着酒花,漂亮之极。
往日所喝的米酒从来没有这般清纯透明,再好的米酒总是会有些浑浊的漂浮物,什么时候看着杯底都是朦朦胧胧的。
今天,这酒……有古怪!
陈刚不待陈升说出疑惑,举杯向陈升敬酒道:“爹!这杯酒就是儿子要送给您的礼物!今天,二月二,龙抬头!咱们大龙城也要开始抬头了!祝咱们父子一飞冲天!儿子先干为敬!”
说罢,一仰脖,陈刚一口喝尽杯中的佳酿。
待陈升也举杯一口饮尽杯中酒时,嘴里那浓浓纯咧的米香,萦绕舌尖!在酒精的刺激下,醇厚的米香直冲鼻腔,没有半点往日所喝的米酒那种杂味!纯纯的米香,香得让府台大人此刻沉醉不已。
回过味来的陈升,浑身八千九百个毛孔无一不舒展开来!这才重重的放下酒杯,赞道:
“好!好!这才是好酒!真真是,醉死也甘愿啊!比之贡酒也是有过之,无不及也!
再来!满杯!”
再次端起酒杯,陈升一改方才的豪爽,而是细细的一抿,任由酒水自舌尖缓缓滑入咽喉,细致的感受那与众不同的,有如丝滑般的醇香在嘴里流淌。
陈升缓缓的放下酒杯,满脸欣慰的望着陈刚说道:“如此佳酿,定然得之不易!好!好!好!我儿有心了!”捋着胡子,陈升摇头晃脑的正自动脑补:如此佳酿,这败家仔花了自己多少银子……
陈刚得意洋洋的夹起一块鸡脯肉,狠狠的咬了一口,含糊不清的说道:“爹爹放心,厨房里还有小二十斤呢!随便喝,喝完了,让李婶儿给您做,要多少做多少,让您喝一辈子……”
“啥?”陈升大吃一惊:“李氏居然有如此手艺?我怎么不知道?”
陈刚摆摆手说道:“她会做酒不假,可做出的酒还是以前哪个味道!之所以能做出今天这等好酒,哈哈,那就得用上我的独门秘方了!怎么样?爹,这酒,还行?”
陈升把眼一瞪骂道:“什么叫还行?这是琼浆!这是玉液!这等好酒有大利!发大财了!你个臭小子,哪里学来的?如实交代!”
陈刚嘻嘻一笑,为老爹满上一杯后,解释道:“哪里学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做酒的方法简单!只不过是把酿酒的好米洗干净了,一点浑浊都不能有!这就保证蒸出来的酒水纯净如水。而味道之所以不再有以前的苦辣酸涩的感觉,是因为头道和最后一道蒸出来的酒不要了,也就是说,酒头,酒尾不要了。这就出来了这琼浆和玉液了。”
“就这么简单?”陈升傻眼了。
陈刚肯定的点头道:“其实就这么简单!一层窗户纸,一捅就破!所以,咱们要保密,要笼络人心,就得让出利益,用足够的利益把李婶儿捆绑在咱们身边,这才能尽可能的多保住这个秘密更长时间!”
陈升点头不已,没有利益,谁跟自己混?有了利益,再以权势压制,这才能长久。
陈刚继续说道:“所以,我答应让李婶儿当咱家这个未来酒庄的大掌柜,让她一成半的干股!只要死契还在咱手里,她就是咱的家奴!任打任杀不是问题!她得利了,咱又捏着她的生死,这还不是妥妥的?”
“唔!”陈升绝对同意这个想法,补充道:“这酒和米,得分开加工!蒸酒的酒厂保密需做好,必须开在荒郊,看护的护院家丁得加强!许进不许出!尽量跟那些工人都签死契,找那些活不下去的人来做工,不怕他们翻天!”
父子奸商二人一边吃喝一边商讨着酒庄大业直至三更。
临走前,陈刚对父亲陈升伸出一根手指头,说道:“一万两银子!您肯定有的,对么?”
啧!
这败家的玩意,咋就不知道节省点……
陈升脸上的肌肉一阵哆嗦,肉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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