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无锡城还有十里的大道旁,有座荒凉凋落的小茶亭,小茶亭名叫侠客亭,像这样的小茶亭几乎所有稍大点的城镇外都有一个。由于在百年前,武林中都会推选出一位德高望重的武林盟主,而这侠客亭则是用于传达武林盟在江湖中发生的大事。只不过后来战乱,江湖也跟着不太平,很多门派都站立了不同的立场,这个武林盟也就不存在了。再后来大宋朝成立,江湖也才慢慢恢复过来,虽然各大派私底下争强好胜,但这期间也并没有推出新的武林盟主,这侠客亭也慢慢荒凉下来了。只有偶尔有些侠士一时兴起会把江湖中发生的一些大事贴在侠客亭的墙栏上。
侠客亭虽然荒凉了,可依靠侠客亭卖些茶水做些小生意的茶摊仍在,这是通往无锡城大道上最后一个茶亭,所以经常还是会有些车队、商人、侠客过来歇歇脚。
五月中旬已渐入夏,这一日,烈日当空,行人一个个汗流浃背,而这间小茶亭也沾了天气的光,这时里里外外十数张桌子已经有一半都坐了人。
亭子没有墙壁,只是由四根大红木柱子撑着,上面盖着红色琉璃瓦,在亭子的两侧长着几棵茂密的大树,挡住了斜射进来的阳光。在亭子的后方有一条一人宽的石铺小道,小道两旁长满了翠竹,山风被两旁的翠竹挤进小道,一路向亭子里吹去,坐在亭子里乘凉的人被山风吹过,都有一种身心凉爽的感觉。
在亭子左前面则是茶摊老板建起的一间木棚,木棚是专门用来给客人准备茶水的。而在茶亭的右前方有一堵墙孤立在那里,这堵墙两侧都生满了青苔,平日里经过的人都知道上面还贴有一些零零碎碎的纸片,但多半都是颜色发黄纸角卷起的碎片,显然是年月已久,后来也没人去注意。
谁知这一日,亭内客满,外面阴凉处靠那堵墙最近的一个茶客,却是在那堵墙上发现了什么,然后朝那堵墙走去,或许是有意引起别人注意的吧。
旁边桌子上的人好奇,也随之望了过去,只见那堵墙上新贴了三张纸,众人也都围了过去。
靠在最里面的一张桌子,一个背对着外面的男子也轻“咦”了一声。
一时间那堵墙边已经围了七八个人,只见第一张纸上写着:四月二十二日,宋州东方原杰一家二十几口一夜之间全部被杀。凶手不详,极有可能是独孤展云。理由:独孤展云曾传言十日之内必杀东方原杰。
第二张写着:五月五日,无锡欧阳龙飞一家八十几口全部被杀,且五月六日有人在聚义山庄十里外一片隐蔽树林里发现欧阳龙飞的尸体,发现时已死多日。凶手不详,也有可能是独孤展云。理由:欧阳龙飞于四月二十八日前往聚义山庄,发布聚义大会,追杀独孤展云为东方原杰一家报仇。
第三张写着:贵请独孤展云和各派掌门于五月二十五日前往风阳山木子剑派参加武林大会,追查两大灭门惨案。发布者:花瓣夫人
“花瓣夫人!那个武功被称为天下第一的花瓣夫人!据说好多年都没人见过她了。有人说她闭关修炼武功了,现在她重出江湖武功肯定更是无人能极了!”人群中一个侠客说道。
另一个和他一起的侠客也点了点头道:“是啊!如今这当年用于传达武林盟主指令的公告墙都被她用来传达消息了,想必她已经有了成为武林盟主的势头了。”
那人道:“想来她的武功之高,各大派也只能敢怒不敢言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然后都纷纷回到座位上去了,而众人的话题也都关于那三张公告上去了。
坐在亭内第一张桌子,一个瘦弱的年轻男子刚从外面进来就对其对面位置一个精壮男子叫道:“大师兄,不得了了,江湖上在半个月内竟然少了两个名剑世家。”
那精壮男子大声道:“有什么不得了的,这不是早就传遍整个江湖了吗?还有什么?”
那瘦弱男子看起来很是怕那精壮男子,他赶忙道:“还有就是五月二十五日,木子剑派的花瓣夫人让独孤展云和各大派掌门上木子剑派开武林大会!”
“哦?”精壮男饶有兴趣的道:“可曾说明所为何事?”
瘦弱男答道:“有,为了追查两大世家的灭门惨案。”
“哈哈哈...天助我也。”精壮男大声笑道。
坐在左边的是一个年轻女子,女子样貌颇美,一双眸子如诗如画,她见精壮男子大笑,奇道:“师兄,你笑什么?”
精壮男子笑道:“师妹有所不知啊,数年前,师傅和众多武林人士前往麒麟谷为民除害,后来就是被独孤展云父子所害,也因此师叔做了掌门,我们师傅座下的弟子在点苍派一点地位都没,现在又被派出来做苦力,这一切都是拜他独孤展云所赐,眼下他大难临头了,我自然高兴。”
原来这几个人是点苍派前任掌门游一水的弟子,那精壮男是大师兄李仁和,那女子是谢天琪,两人武功在点苍派年轻一辈中都是骄楚者,大师兄李仁和更甚一些,若不是游一水死了,下任点苍掌门他是不二人选。如今由他们师叔徐赛前担任掌门,下任掌门定是他师叔门下弟子,李仁和这下任掌门的位置落空了,他心里甚是不甘,全把责任归根到独孤展云身上,如今知道花瓣夫人要追查独孤展云杀害两大世家一事,一想到独孤展云要倒霉了,他心里顿时顺畅多了。
谢天琪喝了一口茶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李仁和,犹豫了一下道:“师兄,师傅遇难之事其实是咎由自取的,怪不得他人...”
“闭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也说得出来!”还没等谢天琪说完,李仁和就怒骂道。
“是师兄,天琪知错了。”谢天琪低声道。
一旁那瘦弱男子插嘴道:“大师兄如何认定那独孤展云一定会倒霉呢?”
李仁和冷冷一笑道:“独孤展云连续杀害两大世家,老弱妇孺一个不剩,如今花瓣夫人要招他前去追查此事,到时候天下武林豪杰各门各派的高手都在没人会放过他的。”
瘦弱男子道:“那他若是不去怎么办?”
李仁和瞪了他一眼,喝道:“曹三宝啊曹三宝,我说你这脑袋是用来装饰用的啊!他若是不去,众人定会判他个畏罪潜逃,到时候被天下豪杰追杀那岂不是更妙哉。”
那瘦弱男子也就是曹三宝连忙点头应是:“还是大师兄英明。”
“那倒不尽然,若是那两大灭门惨案被花瓣夫人查实与那独孤展云无关,那岂不是大大的帮了他一把,这位兄台的如意算盘岂不是打错了。”突然,那个坐在最里面那桌背对着这边的男子淡淡地道。
李仁和也没管对方是谁便大声脱口而出,道:“不可能...”然而只说了三个字就停下了。
其实他是想说,就算独孤展云真的不是凶手,但是麒麟谷一役,各大派都有高手被独孤展云父子所杀,于此各大派也不会放过他,更何况谁知道有没有人打他那柄玉麟剑的注意,只是他不敢把各大派给得罪了,所以只说了三个字就说不下去了。
“为何不可能了?”见李仁和答不下去了,那男子又含笑问道。
李仁和被人问得说不出话来感觉在师妹师弟面前没面子,他立即站了起来喝道:“哪里的黄毛小子,连大爷讲话也敢插嘴,是不是牙齿不想要了?”
谢天琪本就知道李仁和性情暴躁,眼见他怒火上来了,连忙拉着他的衣角示意他坐下,嘴里道:“师兄,不要惹事,若是让师叔知道了又要借题生事了。”
李仁和视面子如命,岂会是一句话就能吓倒他,只见他一甩手,把谢天琪拉着他衣角的手甩开,然后大步走到那人对面坐下。
只见那男子年纪不到二十,是个眉清目秀俊朗不凡少年,眼见就知不是平凡人,李仁和心下就虚了三分,原本准备过来找个人好好发泄一下的,眼下却发作不出来了。
但看到谢天琪和曹三宝一脸疑惑,李仁和虽然凶不出来,但迈出的脚步是不好收回了,只好硬着头皮把手中的剑连带剑鞘指向那少年道:“阁下有如此见识,那瞧瞧我这柄剑如何?”
剑光一闪,李仁和的剑离鞘半尺,眼见剑鞘就要打到少年脸上。
只见少年不慌不忙,他抬起桌上的茶杯就往嘴里送,抬至嘴边时,李仁和的剑鞘已至。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少年故意的,那剑鞘刚好抵在茶杯上。
只是少年一动不动,他随口道:“宝贝不要随意拿出来,万一让人起了贼心那就得不偿失了,还是快快收起来吧。”说完茶杯轻轻一转,李仁和离剑的剑鞘已经入鞘,连同他那只拿剑的手也被震得向后一甩,震得他虎口生疼,险些连剑都拿不住了。而那少年早已喝光了那杯茶把空杯子放在桌上。
谢天琪比较心细,她连忙跑过来拉走李仁和,然后对少年歉意一笑道:“我师兄不会说话,请少侠见谅。”当她见到少年俊朗的模样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少年温文尔雅,他回之一笑,轻轻点头,道:“倒是在下多嘴了。”
李仁和吃了暗亏,一句话也没说,回到座位上很快就结账走了。
五月的天气最不寻常,刚还是阳光明媚的,突然就乌云密布了,就像人的心情一样,刚刚还是很高兴的,不一会儿就郁闷起来。眼看就要下雨了,茶亭里的人都急着赶路去了。
少年慢慢地走到那堵墙前,看着那三张告示。
当看到第三张时,一阵莫名的情绪从心头闪过。
渐渐地一个紫衣身影浮现在脑海,少年沉醉了片刻才慢慢地回过神来,目光落在第三张的最后几个字上“花瓣夫人”。
在少年看来,这几个字给他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别人眼里花瓣夫人也许前五年都在闭关,但少年却是知道,花瓣夫人可是失踪五年了。曾经在那个山洞里,在那个接近死亡的一刻,那个熟悉的紫衣身影是多么真实的告诉自己:“我师傅已经失踪五年了...”
一个失踪五年的人,一出现就要召开武林大会,一定会发生点什么,至少独孤展云这样想的。
但是尽管是龙潭虎穴,他独孤展云也要去闯一闯,也正如李仁和说的一样,不去应约就会被认定是杀害两大世家的凶手,从此被天涯海角的追杀;去应约尽管九死一生,但还是有一点机会站在那紫衣身影面前,告诉她我就是独孤展云...
“劈啪”
一道洪亮的雷声从天而降,仿佛劈开了乌云,雨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的落下,大地上热气腾腾而起,原本燥热的天气慢慢的凉快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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