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古没有隐瞒,点点道:“姬家、师家、晏家怕是不会轻易放手,此事是我考虑不周了,没想到还能遇到你。”
“琴叔亦无法预料未来,或许是好事多磨吧。”莫语出言宽慰。
“哈哈,你倒是看得开,心境比我想的要好许多。”琴古满意点头,又道:“你放心,神阳留下的力量本就是你的,我会想办法解决麻烦。”
莫语点点头,现在看来,琴古应该不知道他与琴清儿之事,他有心询问下,却不知要如何开口。不过这般犹豫的样子,落入琴古眼中,却误理解为另外一重意思,他笑了笑,道:“你应该是在不解,姬家为何要如此不依不饶,甚至其余各家半神,也会联手镇压与你吧?”
这点确实是莫语心头困惑,所以他点点头没有解释。
“姬家逼迫你离开远古一脉应是存了误会,以为你提前知晓了清儿即将破关而出的消息,再加上你有两具强横分身,才让他们心生提防。”琴古目光扫来,笑道:“这样说你应该还不明白,但我再告诉你两件事,你就能想通了。一,培育分身之术,向来是我琴家不传之秘。二,远古一脉族群神器曾经昭示,未来将与清儿结合者,名为莫语。”
听到最后,莫语猛地抬头,呆滞半晌随即苦笑连连,哪里想到其中还隐藏了这些事情。他有两大分身,身为剑宗宗主亦有资格接触远古一脉,自然会被认为就是远古一脉族群神器显示,那将与琴清儿结合之人。甚至会有人认为,他已经得到了琴家的认可,否则两大分身从何而来?
难怪,远古一脉各家半神,大都对他怀有敌意。
琴古道:“想通了?”
“嗯。”
“有什么想法?”
莫语抬头,看着他眼中审视,心头不由一跳,“琴叔,您该不会以为,族群神器显示之人,就是我吧?”
琴古点点头,“叫做莫语,有匹配清儿的资格,除你之外,我确实找不到第二个。”
“这……或许是族群神器出了错也未可知……”若不知当年的荒唐事,莫语或许还有底气直接否决,但如今怎么都有些虚心的感觉。况且当年之事,琴清儿没有告诉任何人,若她有心隐瞒,莫语也不愿意破坏她的意愿。
琴古看了他一眼,摆手道:“你说的也有道理,现在言及这些太早,日后再说吧。明日,清儿就将出关,不出意外定然已突破不朽,各大家修士都会来贺,你记得不要缺席。”
莫语点点头,不管最终怎样,他都要见琴清儿一面,哪怕只是向她道歉。犹豫了一下,道:“还没有告诉琴叔,其实……其实我之前便认识清儿小姐。”
琴古眉毛一挑,在他目光注视下,莫语不得不硬着头皮,将当初与琴清儿相遇之事简单道来。自然,应当省略的部分,他一点都没敢流露。
“这么说来,清儿当年燃烧分魂,是为了救你?”
莫语推诿不得,只能点点头,果然,琴古眼中的异样,陡然浓郁起来。他想解释些什么,嘴角动了动,却终归没有开口的底气。好在琴古没有追问的意思,停顿一下,道:“你与清儿虽早已相识,但如今,她却已不记得你了。”口中轻轻一叹,琴古将燃烧分魂后,琴清儿这一部分灵魂记忆全部消散之事道来。
分魂燃烧……记忆消散……
莫语胸口一闷,没想到当年,她竟还付出了这般代价,难道离开后琴清儿便再无半点消息,原来在她的记忆中,已根本没有了他的身影。
这样来,大雨之夜的荒唐事,她自然也已忘记,但不知怎的呢,莫语却没有松口气的感觉,胸口反而越发压抑的厉害。沉默了许久,他缓缓道:“蛮荒圣宗!迟早我要让他们,付出足够的代价!”
琴古神色肃然,“蛮荒圣宗确实不容饶恕,但你记住,没有匹敌虚神境战力前,不要与他们发生正面冲突,否则会很危险。”
“琴叔放心,有关蛮荒圣宗的强大,清儿小姐已经告诫过我,莫语不会冲动行事。”
“你能明白就好。”琴古点点头,他正要说些什么,身体却微微一僵,看着莫语脸上渐渐露出怪异,“嗯……莫语,你是说,当年你修为只有五阶时,遇到的清儿?”
“不错。”
“那也就是说,从区区五阶,提升到眼下境界,你只用了不到十年的时间?”
莫语轻咳一声,“可能我运气比别人要好一些吧。”
虽然早已算清楚这点,但真的听他承认,琴古还是忍不住一阵摇头,嘴角浮现苦笑,“我远古一脉子弟大都眼高于顶,瞧不起外界人族,若让他们知晓你的修炼速度,只怕头脑能更清醒一些。”
对于莫语口中运气一说,他哪里会信半点,若单纯的幸运就能在短短时间内,培养出这样一名可媲美半个虚神境的超级强者,世间修士又何苦苦苦修炼。
看来,莫语的优秀,比他当前所见,还要更加惊人!神阳,你若能看到,自己衣钵有此传承者,也足以安慰了。
蛮荒圣宗……他未必没有帮你报仇的机会!
琴古缓缓压下心头震动,“罢了,有关你修炼之事,我便不再多问,现在,我带你去见霄傲吧,若再不去,只怕这老家伙要耐不住性子了。”
看了莫语一眼,又道:“当初神阳不入人族议会,一直以来都是霄傲心头大憾,如今你算是被他抓住了,人族倒真是好运气。”
……
琴古将他带到霄傲所在院落,只是停留了一会,便直接离去。
莫语坐在椅子上,感受着霄傲一直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不由苦笑道:“您究竟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这样一直看着我,晚辈心里没底。”
未免他在远古一脉吃亏,霄傲亲自前来为他保驾护航,经历此事莫语心中自然多了几分感激,说话间,不由亲近了许多。
霄傲冷笑一声,“当初老夫亲自出面,招揽神阳加入我人族议会,但他怎么都不肯,偏偏老夫又奈何不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脱身离开。当初他走的倒是潇洒,但后来还不是遭了蛮荒圣宗的算计,若他肯加入族群议会,或许事情就不是这个结果。”
“您是想要提醒我,加入族群议会,是无比明智的选择?”
“错!老夫是告诉你,当初没抓住你那死鬼老师,如今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你要是也敢有逃走的念头,我马上就押你回神源秘境,镇压你直到打消念头为止!”
莫语苦笑,“云霄大人您扯到哪去了,现在的关键是,我要不要争取神阳之主留下的力量?”
“争!”霄傲露出肃然,“这本就是应该属于你的力量,凭什么让给远古一脉。哼,别以为老夫不知道,琴古方才将事情告诉我,不就是在引老夫出手,帮你增添砝码,让他在对付远古一脉其余家族时省些力气。”
“明知道是被他算计,但为了我人族族群能增添一虚神境级战力的强者,老夫也认了!你先修养体内伤势吧,老夫现在便去找他商量,不出意外,琴古一定正等着我上门呢。”
说话间,霄傲一步迈出,身影直接消失不见。
莫语看着他背影消失处,眼底不由露出感激,或许霄傲帮他是站在族群角度上,但这份恩惠却做不得假。
如今多言无益,但日后若有机会,他终归是要做出回报的。
摇摇头,莫语闭上眼眸,青木之火的力量被充分调动起来,修复他与姬家三名半神厮杀时留下的些许伤势。但他脑海中,却不由浮现出琴清儿的身影,想着她如今已半点不记得他的存在,心头还是隐然的压抑。
良久,莫语轻轻吐出口气,压下所有念头,渐渐晋入修炼状态。
翌日,当太阳升起时,莫语眼眸准时张开,神光涌动,面庞闪过一层荧光,其状态已然恢复到巅峰状态。
霄傲昨日离开后,便一直没有回来,但以他的修为,倒也不必为之担心。
莫语起身舒展了一下身体,稍事洗漱后,推门向外走去。
院外,早有一名琴家修士等候,见他出来当即恭谨行礼,“莫语大人,小姐半个时辰前已然出关,遵从家主吩咐,我将带您前往主殿参见庆贺典礼。”
琴清儿出关了。
莫语停顿一下,随即点头,道:“带路吧。”
“是。”
琴家宅院占地面积极大,修建的精致奢华,无数年的底蕴积累,处处透着威严贵气。
一路前行,所遇琴家仆从尽皆忙碌匆匆,但眉梢之上,却有着压抑不住的喜气。
足足片刻后,两人才来到一座巨大的殿前广场,此处早已汇聚了众多的远古一脉各大家族修士,此刻目光纷纷看来,流露好奇、惊讶者有之,但更多的则是冷漠与审视。琴家外六大家族年轻一辈佼佼者们,目光中的敌意,更是没有半点遮掩,只是慑于他展露的实力,无人胆敢多做放肆。
莫语神色平静,对这些满心嫉恨的目光视若未见,以他如今的地位、眼界,自不会与这些远古一脉的小辈一般见识。
只是接下来,两人再见,他要如何面对琴清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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