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宪宇甚至已经感觉到他被那群怪物包围在了正中心，裸露的脚踝上不时传来毛茸茸的触感，像是那群怪物在互相推搡间撞在了他的身体上。
韩宪宇甚至可以想象，自己被那群怪物一口一口分食的场景，每一滴血肉都被吃干榨净，直至化作一具白骨。
这也太窝囊了。
韩宪宇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全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甚至连翻身都做不到。
他咬着牙，痉挛的手指拼命抠着地板，在木质地板上留下一道道白印。
他的意识正在缓缓脱离身体，从前的许多往事走马灯一样涌上心头。
太晚了……韩宪宇青筋爆起的手臂终于停止了动作，疲倦地贴在地板上，像是失去了最后一丝气力。
房间里只剩下怪物们的悉悉率率声，还有韩宪宇急促的倒气声。
突然，一个声音猛地在房间炸响，黑夜中一个人影慢慢走出，贴着韩宪宇的耳边：“韩先生，我设置的游戏您喜欢嘛！”
一只冰凉滑腻的手抚上韩宪宇的面颊，激得他浑身一颤。
韩宪宇拼尽力气，咬牙骂出一句：“卑鄙小人！”
“哟，韩先生还生气了？”
陌生人轻声说，语气柔和得像是在对恋人讲话：“您真的犯不着生气，因为归根到底只有一个原因……”他俯下身，韩宪宇感觉到两片冰凉的嘴唇贴上他的耳廓，然后一字一顿地叹息道：“韩先生，您太弱了。”
“呸……”韩宪宇狠狠啐了他一口。
“呵呵呵！”
红桃A摸了一把脸颊的唾沫，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心：“韩先生好像被我的这些小宝贝吓坏了，不如我代表它们道个歉？”
说着，红桃A就风度翩翩地挽起袖口，俯下身，然后径直从鼠群里拎起一只肥大的变异老鼠。
那只肥硕的老鼠，开始疯狂挣扎起来，蹄子爪子一起在空中踢蹬着。
红桃A的嘴里轻轻哼出几个音调极其怪异的音节，听上去像是某种西方语言。
韩宪宇自诩熟知拉丁语系，但是这种新奇的语言他却是第一次听到，给他的感觉更像是巫师在念咒语，而不是对话。
神奇的是，老鼠在听到那一段简短的发音后，居然奇迹般安静下来，屋子里疯狂的吱吱声终于停住了。
老鼠那两只红宝石一般的眼，珠直勾勾地看向红桃A，目光呆滞而机械。
“快给韩先生道歉！”
红桃A不知道在发什么疯，就这样掐着老鼠的脖子，和那两只鲜红的眼珠四目相对。
老鼠当然不可能开口说话，只是一个劲看着眼前的主人，那模样甚至有点可怜兮兮。
红桃A狞笑一声，手指缓缓收紧，老鼠随之战栗，不停的折挣扎，一声尖锐的鼠叫，老鼠身上流下了鲜红的粘液，韩宪宇终于看不下去了，闭上双眼骂了一句：“变态！”
红桃A像是听到了什么嘉奖，沾沾自喜地一仰头：“过奖过奖。”
说着手指一用力，老鼠触电似的浑身一抽，软塌塌地倒了下来。
红桃A欣赏了一会它们的死状，极其随意地把尸体往地上一丢，掏出一张丝质手帕，开始细细擦拭每一根苍白瘦长的手指。
“韩先生有何感想？”
红桃A的语调很客气：“是不是觉得它死的很有美感！”
韩宪宇沉默不语。
“这些东西的生命是我给的……”红桃A轻声说着。
“如果没有我，它们就是一堆无机物，没有心跳，没有体温，是我给了它们活一次的机会，所以我随时可以要它们的命。”
他俯下身捡起一朵尚未被啃食的彼岸花，目光温柔似水：“除了这吃人的老鼠，我们红手套还有很多奇妙的玩意，如果韩先生感兴趣，不妨加入我们……”“呸！一群变态，加入你们，做梦！”
韩宪宇觉得手脚的麻痹感似乎过去了一点，努力支撑起一点身体。
“韩先生，话可不要说的太满哦！若不是我……你现在应该成了老鼠的口粮了！”
说着红桃A拍了拍手，暗夜中又露出很多双鲜红的眼睛，虎视眈眈的盯着韩宪宇！“韩先生其实刚开始，我是不想留你这个活口，但是看见你在游戏里的优异表现，让我心生几分敬仰之意，所以我怎么舍得让您死呢。”
他定定看着韩宪宇，声音像是蜜糖一样甜美。
“所以我诚挚地要求您。”
红桃A居然一弯腰，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好像要把韩宪宇从地上拉起来：“加入我们，成为红手套的一员，相信我们会有十分愉快的合作体验。”
韩宪宇用尽全身力气，重重推开那只苍白的手喝道：“滚！我就算是被这些东西咬死，也绝对不可能加入你们那个邪恶的组织！”
“韩先生您可要考虑好哦……”韩宪宇打断了他：“你这个死娘炮，装什么犊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个阴阳人！”
红桃A始终无波无澜的眼睛突然一动，韩宪宇看见一股可怕的怒火，正在一点点从那蓝得惊人的眼珠深处蔓延开来。
“您这是在侮辱我？”
他平静地说，眼睛里蕴含着暴风雨来临前的阴霾。
韩宪宇微微笑起来：“是啊，就是在侮辱你，阴……阳……人……”他还没来得及说完，一阵劲风突然扑面而来。
韩宪宇本能地侧头一避，却被一只铁钳似的手正正掐住喉咙。
那只手像是钢铁一般冰凉坚硬，掐得韩宪宇眼前一黑。
他有些费力地抬起手，拼命推搡着那只好像几根钢筋拧成的手臂，然而他中毒已深，虚弱的力道根本撼动不了红桃A的禁锢。
“你丫就是个怂货……”韩宪宇艰难地喘息着，语音已经嘶哑得不像样子，“来啊，杀了我，懦夫。”
红桃A眸子里杀气腾腾，他平生最讨厌有人叫他娘炮和阴阳人，若是有人敢说半个字，那就得被他折磨的生不如死，这也是他唯一的逆鳞！红桃A终于撕下了那副温文尔雅的面具，露出里面残忍嗜血的真容：“好啊，那我就成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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